刘伯温放下手中簿册,目光如炬般射向那都转运盐使副使,厉声道:“铁证在前,你还有何话说?如今,你须从实招来,究竟是何人指使,又为何编造谎言、陷害茹大人?若再有所隐瞒,定严惩不贷!”
那副使“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萝?拉\小/税~ -首¨发¢
在刘伯温的威严震慑下,他深知再难抵赖,只得带着哭腔说道:“中丞饶命,小人……小人是受士绅豪族蛊惑,他们许以重金,要我等在账目上做手脚,诬陷茹大人。小人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啊!”
那都转运盐使副使话音刚落,胡党的六个御史中,一个身形微胖的御史站了出来,对着刘伯温拱手作揖,说道:“刘中丞,此事恐怕另有隐情。这都转运盐使副使或许是畏惧担责,才胡言乱语攀咬他人。仅凭一本簿册,怎能轻易断定茹太素与此事无关?况且,这簿册说不定是茹太素事后伪造,以图脱罪。”
另一个瘦高个御史也附和道:“是啊,刘中丞。这盐务繁杂,其间账目错乱本就常有。副使所言不过一面之词,怎能轻信?说不定他是被茹太素逼迫,不得己才这般说。′k!a-n!s`h′u^c_h¢i,./c+o\m¢还望中丞明察,不可被其误导。”
紧接着,又有御史帮腔:“中丞,查办此案当审慎行事。仅凭目前这些所谓证据,就认定茹太素无辜,恐难服众。还需更深入查探,莫要冤枉了好人,也不可放过真凶。”
这六个御史你一言我一语,试图为那副使开脱,扰乱视听。
连楹往前一站,冷眼扫过那六位御史,大声道:“各位御史大人,别光嘴上说,看实际的!我和齐鲁查案时,发现好些跟士绅豪族来往频繁的盐商,他们盐引和卖的盐根本对不上。”
说着,他示意侍从呈上整理好的材料,接着讲:“就说这陈姓盐商,盐引上写着能卖一百担盐,可实际交易记录表明,他这几个月卖出去三百多担。还有那李姓盐商,盐引规定只能在泉州卖盐,他却私自跑到漳州、厦门等地去卖,太明目张胆了。”
连楹目光灼灼,盯着六位御史质问:“这些盐商和士绅豪族关系不一般,这里头猫腻大家都清楚。可各位御史大人,对这么明显的问题不管不顾,还在这儿替他们说话,到底安的什么心?”
齐鲁紧接着连楹的话,往前跨了一步,神情严肃,环视众人后说道:“诸位且听我讲,这些盐商与士绅豪族往来密切,绝非偶然。-r`u`w_e¨n^x~s!.`c_o,m·盐引限定了盐的贩卖数量与区域,如今却乱象丛生,背后是巨大的利益驱使。”
他拿起一份材料,扬了扬,继续道:“士绅豪族勾结盐商,通过篡改账目、伪造盐引等手段,突破限制,贩卖私盐。盐商借此低价倾销,获取暴利,士绅豪族则坐收渔利。而这背后,便造成了盐务市场的混乱,致使百姓受苦,国家盐税受损。”
齐鲁目光如剑,首逼那六位御史,厉声道:“士绅豪族染指贩卖私盐,这可是重罪!如今证据确凿,你们却还妄图为其遮掩,难道是想与他们同流合污,共担这重罪不成?”
面对齐鲁的质问,胡党的六个御史却丝毫不慌。为首的御史冷笑一声,开口道:“哼,仅凭这几句空口白话,就想给士绅豪族定罪?你们莫不是为了袒护茹太素,故意编造这些说辞。”
另一个御史也跟着帮腔:“就是,你们所说的利益关系、贩卖私盐,全然没有实据,不过是信口胡诌。倒是茹太素,我们这里可有他确凿的罪证。”
说罢,他一挥手,身旁侍从呈上一叠文书。
这位御史拿起文书,对着众人展示,说道:“诸位看看,这是我们费尽周折收集到的。茹太素在整顿盐务期间,私自挪用款项,中饱私囊,账目明细清清楚楚。还有他与一些不法盐商勾结的书信,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可见,真正有罪的是茹太素,你们莫要被他蒙蔽!”
其他御史也随声附和,试图将众人的注意力彻底转移到茹太素身上,扰乱查案方向。
刘伯温脸色一沉,死死盯着御史们递上的“罪证”,略一思索,大声下令:“来人!把他们拿的文书账目,跟盐务府原记录、盐商交易明细仔细对对,一个数都别放过!”
话音刚落,一群属吏赶紧领命,麻溜地把相关账目材料搬到一块儿,两两对照,一笔一笔认真核查。
这会儿,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听见纸张沙沙响,毛笔记录的动静。
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对账的,都想知道这“罪证”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