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目光平静地看向刘琏,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根本就无浙东党一说,可此事,又岂是为父能左右的。”
刘伯温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重重叹息一声。
“跟随陛下出生入死之将领,大半皆是淮西人士。
如今局势渐稳,这些淮西勋贵,恐怕是要按捺不住。”
“待徐达、常遇春北伐归来,依陛下的性子,到时候估摸便要论功行赏,大肆封赏了。
这一封赏,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说罢,他又往杯中添了些茶,却只是凝视着升腾的热气,无心再饮。
刘琏听了父亲的话,心中一动,赶忙劝道:“父亲,既然如此,朝堂局势如此复杂,您为何不向陛下求个恩典,咱们回青田老家去,也好过在此处忧心烦恼。”
刘伯温摇了摇头:“哪有你想得这般容易。
陛下生性多疑,怎会轻易放我离去。
唯有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皆在他掌控之中,方能令陛下安心。”
自鄱阳湖那一场大战起,刘伯温便陷入淮西将领们的埋怨漩涡。
随着时光流转,这股怨气如野草般疯长,愈发浓烈。
刘伯温每日身处朝堂,皆能感受到那一道道充满怨愤的目光如芒在背。
他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自己往后的日子必定艰难坎坷。
无数个夜晚,他遥望青田方向,心中满是归乡之渴望。
可他亦知朱元璋生性多疑,对他既有倚重,又有防备。
自己恰似那被丝线牵制的风筝,朱元璋手中紧紧攥着那根线,决然不会轻易放他回青田。
他就如同被困于笼中的飞鸟,空有归巢之心,却无展翅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