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我们……只是被风吹起的沙砾。”他望着西方喀什噶尔的方向,眼中没有即将“复国”的狂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忧虑。浩罕的弯刀,借着他“圣裔”的名头出鞘了。这柄刀指向何方?最终又会落到谁的头上?思的克?清妖?还是……他自己?他闭上眼睛,仿佛已经听到了远方铁蹄叩击大地的沉重回响,那是风暴来临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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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喀什噶尔的道路漫长而枯燥。阿古柏的军队——一支由数百名精锐的浩罕“安集延”骑兵为核心,混杂着沿途收拢的亡命徒和投机者组成的队伍——像一股浑浊的泥流,在无垠的戈壁滩上蜿蜒前行。马蹄踏起滚滚黄尘,遮蔽了天空,士兵们裹着厚厚的头巾,只露出被风沙吹得发红的眼睛,沉默地忍受着烈日和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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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柏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位于队伍的最前方。他身形挺直如标枪,锐利的目光穿透风沙,不断扫视着前方起伏的地平线。他的面容在风沙的磨砺下显得更加冷硬,薄唇紧抿,看不到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不时勒住缰绳,举起单筒黄铜望远镜仔细观察,或者招来向导低声询问。每一个命令都简短、清晰、不容置疑,在呼啸的风声中也能准确地送达。
“伯克,”副将赛义德策马靠近,压低声音,他的络腮胡上沾满了沙尘,“探马来报,前方三十里就是喀什噶尔绿洲边缘。思的克的使者已经到了。”
阿古柏放下望远镜,眼中没有任何波澜:“让他们等着。传令全军,加速!日落之前,我要在喀什噶尔城外扎营!让士兵打起精神,盔甲擦亮,刀枪出鞘!我们要让思的克和他的人看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是!”赛义德领命,调转马头向后疾驰,大声传达着命令。沉闷的号角声呜呜响起,穿透风沙。疲惫的队伍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速度明显加快。马蹄声变得更加密集、沉重,如同擂响的战鼓,敲击着干涸的大地,也敲击着远方喀什噶尔城内人们不安的心弦。
阿古柏的目光再次投向东方,喀什噶尔的方向。他缓缓抽出腰间的恰西克弯刀。刀身修长,带着优雅的弧线,在昏黄的日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像一泓来自极寒之地的冰水。他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冷光滑、映出自己模糊面容的刀锋。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凉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带来一种掌控一切的清醒。
“力量……”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散,“只有让人刻骨铭心地畏惧的力量,才是真正的权柄。思的克……布素鲁克……喀什噶尔……”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锋利的弧度,如同他手中弯刀的刃口。这柄刀,即将出鞘。它将以“圣战”之名挥舞,最终要斩断的,是旧主思的克的喉咙,是傀儡布素鲁克那点可怜的幻想,更是这片土地上所有敢于质疑他权威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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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什噶尔,思的克帕夏的官邸。与几日前相比,这里的气氛更加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和汗水的酸味,掩盖不住深处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思的克焦躁地在华丽的地毯上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他那件原本象征着尊贵的锦缎长袍,此刻穿在身上显得格外沉重累赘,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和前襟。他派出的几拨探马带回来的消息都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他的心上:阿古柏的军队,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军容严整,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向喀什噶尔逼近。-求/书~帮_ `已¨发′布¢罪.薪′蟑`截,
“来了!终于来了!”思的克猛地停住脚步,对着他召集来的几名心腹将领和亲信伯克吼道,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浩罕的精兵!阿古柏伯克!还有尊贵的布素鲁克和卓!这是真主赐予我们的援军!我们得救了!那些该死的伯克,那些清妖的走狗,他们的末日到了!”他挥舞着手臂,试图用夸张的语气和动作来驱散自己内心那越来越大的恐慌和不确定感。
然而,厅堂内的反应却是一片沉寂。几位伯克交换着眼神,里面充满了疑虑和不安。一位年长的伯克捋着花白的胡子,犹豫着开口:“帕夏大人,浩罕人……真的只是来帮忙的吗?那阿古柏,听说在浩罕就是个出了名的‘铁拳’,手段狠辣。还有布素鲁克和卓……他回来了,这喀什噶尔,这七城,到底谁说了算?”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刺破了思的克刻意营造的狂热泡沫。
思的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穿心事的恼怒和更深的恐惧。他何尝不知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