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不曾见一次。
他虽然恨,但是对方穿过来就嘎了这件事儿,还是让他心里不爽。 或许是早晨刚下过一场春雨,溪边的柳条抽出了几根嫩芽,还挂着湿漉漉的一层水,草地也平整地冒出了一抹新绿,阳光打下来的时候,倒还有两三分悠闲田园的意境。沿着小路往山下走,到河边的时候,苏月口中躺着的那个死人早已消失不见。春溪漱石处,空余水痕。苏逸就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经过了这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他的心理素质早已是常人不曾作比的强大。和苏月就不一样了。光看年龄,不过也才十岁出头,今天这一天都挺魔幻,早起遇见一个死人,死人还活了,现在还消失不见了。他头皮发麻,缩着身子,只不过还是站在苏逸身前,保护着自家少爷。苏逸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别怕,”苏逸余光瞥向四周:“这里隐蔽处多,或许就跟你说的一样,还没死透,不知跑哪儿去了。多找找,跑是跑不远的。”“你去西边看看,注意别摔倒了。”话音刚落,东侧林间,寒鸦惊起,苏逸目光微怔,看了过去。“我现在就去。”苏月格外小一只,莽着身子就向西边跑,一头扎进了那林子。苏逸也沿着这片不大的树林,慢慢的往里走。这片林子很静,他敏锐地听到一声响。他目光看向那棵高大的树,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苏逸脑海中有闪过那个熟悉的名字,长长吐出一口气,正打算喊他的名字,却被人用力扯住,他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一股寡淡的木质香调猛然冲入鼻尖。几乎只需要一秒,他就能反应过来这人是谁。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到这一步,他的大脑瞬间宕机,浑身血液倒流凝固。“呼……谢明眴。”苏逸本不打算主动去叫他的名字,不过一时气上心头,三个字儿在唇齿间碾的粉碎。他的音色本就偏冷,这会儿脾气不怎么好,更是听起来让人觉得杀心四起:“把你的刀拿远点儿。”“……许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浅笑的声听起来分不太清虚实,匕首被迅速收回,身后的人叫他松开,下一秒又脱离再倒在地上。躺在地上晕倒的男人骨相格外的优越,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五官分明。苏逸在心里唾弃自己当初被这套皮相迷了眼,又立马紧急表情管理,皱眉俯视他。谢明眴本以为是前来追杀的人,看清楚那张人脸后,心跳猛然加速,但面上却不显。喉头猛的涌出一股热血,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浑浊的血沿着指缝流出,粘在了他玄黑的袖口上。他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借了个力依靠在树根上,呼吸声很重:“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还没问你呢。”苏逸冷眼看着他,并不打算直接帮他:“在这遇见,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孽缘。”“孽缘也是缘。”谢明眴说话的时候声音悠然,总是带着笑,端着的是礼貌架子,可是放在苏逸耳朵里听来,算得上是轻狂傲慢,欠的想让人揍两拳。的确,孽缘也是缘,这点苏逸不可否认。说实话,虽然他和谢明眴已经分手,但是这三年来,也没彻底把他放下。却还是会再听见他名字的那一瞬,心跳加速,可要让他亲眼看着对方去死,苏逸做不到。他的确是生气,是恨对方为什么要提分手。可是分手后冷静下来的那三年,他们没再见过面,苏逸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梦中想要对他释放出的质问和愤恨早已再找不到,反倒是思念像是茁壮生长的藤,团团环绕成一片茂密的绿。爱的底色还是很浓重。可那已是上辈子的事,过往不可寻,他们也只能站在当下。谢明眴断断续续的说。苏逸这才知道自己死活不久,谢明眴赶去参加自己的葬礼,出了车祸,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他的鼻尖泛酸,想说些什么,可是所有的词句都被堵在嘴中。林间朔风,混着血腥气扑进苏逸的鼻子。两人之间安静许久,久道谢明眴不再能够听得见风的声音,连睁开眼再看一看对方都难,久得他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苏逸的心脏一揪一揪的疼。他蹲下身子,像那双手盖在他的眼睫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眼睫微微扇动时从手心传来的痒意。谢明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不知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还是衣袖上的香,像是做梦一样,他不由自主的问:“这是最后一次了吗?”他没再能听到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