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受朝廷敕封,最不济也能逃遁岭南之地。
彼时尚有退路,但现在却是身陷绝境,危机四伏,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我堂堂孙仲谋,岂能屈膝于织席贩履之徒?
当年刘备若无我收留相助,早已兵败身亡,如今竟要骑在我头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权紧紧攥着古锭刀,一只手抚摸刀身,仿佛看到父兄的音容。
这把刀追随父亲征讨黄巾,杀贼无数,又陪伴兄长横扫江东,诛除群秽。
到了自己手中,便很少再出鞘,只砍过一片桌角!
后来,终有一次亲临战场,但刀还未出鞘……
想起那一战,孙权浑身一颤,啪的一声将古锭刀扔在台阶上,懊悔得直抠脚。
做过愚蠢尴尬事情的人都知道,每当想起那个时刻,都恨不得原地消失。
逍遥津,是孙权一生的至暗时刻,越不想提及,却越在脑海中浮现。
“主公,到了到了……”
就在此时,徐祥急匆匆跑进来,一脸喜色:“江夏的粮草到了。”
“吾计成矣!”孙权霍然起身,目光变得冷峻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孙权来到东门城上,往日肃整的蜀军大营,此刻变作了菜市场一般。
只见外面蜀军营中,正有无数粮草不断运进来,大车小辆停放在城门不远处,运粮的士兵都是吴军。
另有十几车运往其余三营,蜀军们忙着瓜分粮食和酒肉,到处都是嘈杂欢笑之声。
“嘿嘿,赵云啊赵云,你平日练兵严苛又如何?”
孙权狠狠地一拍城墙,终于看到了他最想要的一幕。
“吴侯快看……”
徐祥指着最高大的那座中军大帐,一身披挂,白甲白袍的赵云正在巡视,旁边两人正指着粮车指点,看背影正是诸葛瑾和一员东吴小将。
“孤本担心叔武年幼,恐是有不急,如今看来,我宗室后继有人矣!”
孙权欣慰地摸着胡茬,孙桓虽勇,但担心他智谋不足,一直留守建业,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扛起重任。
左咸在一旁赞道:“昔日讨逆将军二十岁东渡大江,横扫江东;吴侯十八岁继承基业,三分天下,孙氏俊才何其多也?”
“呵呵,哪里哪里!”孙权故作矜持,环顾左右:“诸位,此一战吾等将垂名史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