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心口那道淡粉色的新疤——是方才被黑丝灼伤的。
他走到庙门口,看见林阎靠在断墙上,残页静静躺在他膝头,后颈的青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道人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清了清嗓子:“你这法子……伤元魂吧?”
林阎抬头笑了,眼尾还沾着没擦净的泪。
他指了指天空,那里的黑雾正在肉眼可见地变淡,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刚才在梦里,我看见我妈了。”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她临死前说‘小阎啊,别总把事往肚子里咽,该哭就哭’。我记了二十年,却总觉得哭是软弱。”他摸了摸残页,指尖的温度透过纸背传进识海,“现在才明白——敢面对,才是真的强。”
黑山老母的机械眼突然亮起幽蓝的光。
她的机械臂缓缓抬起,指向逐渐消散的黑雾:“它的力量……在衰减。”她的合成音里多了丝人类的震颤,“当人心开始直面死亡,恐惧就不再是养分,反而成了锁链。”
沈青忽然冲过来,用力拍了下林阎的肩。
她的魂钉在晨光里闪着微光,红绳在风里晃啊晃:“下回再玩这种命悬一线的把戏,我先拿魂钉扎你十遍。”她说着,眼眶却红了。
林阎揉了揉被拍痛的肩膀,抬头看向逐渐放晴的天。
残页在他膝头轻轻震动,他听见识海里有个声音在说:“锁孔,从来都不在别处。”
黑雾最后消散的瞬间,整座城的钟同时敲响。
那声音清越悠长,像在说: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