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撵走了。他悲喜交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痛?他连忙告假,回家祭奠奶奶。
他飞马奔回,皮鞋声响在院子的时候,招引来大家的目光,只见他一身戎装,腰间挎着盒子枪。他没顾上和任何人打招呼,直奔灵堂。看到奶奶的遗体,禁不住泪如泉涌,失声哭了起来。张魁儿时离亲娘早,都是奶奶一直管他吃,管他喝,奶奶她既做奶奶,又充当着母亲的角色,对待孙儿有着百般的疼爱和呵护。孙子们都有着深刻的体会,张魁也自不用说。在这时,痛哭成了唯一祭奠和思念奶奶的途径。哭罢奶奶,他被家人搀扶起来,张魁直接去看金珠,当看见自己的闺女,悲痛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换上了是兴奋激动的心情。人生就是这样,前边的事情已过,也就过去了,留下的都将成为记忆,活在当下才是最真实的,看到女儿,就像看到未来的希望,见到下辈的喜悦,填补了心里那份对奶奶的悲痛与伤情。老人去世,应该有着悲哀的色彩,然而,张家堡的孝男孝女,没有悲痛,每个人却都喜笑颜开。他们心里认为,人过八十去世乃为喜丧,刚离世时那种悲痛,被这种意识冲淡了,只有自然规律,和习俗带来的那种形式,他们只需要完成这个形式就行了。家里的事,本应玉芝掌管,就得她说了算,可这次老太太去世,张杰走到了前边,他要以自己的主见办理丧事,他以长房长孙的口气,吩咐长锁这样干,那样做,充分显示着主人的身份,在他心里,不能让刚去世的奶奶失望,不能失掉当家作主的本分。长锁为难起来,不知听那个主子的话为好,表面答应,转身就去找玉芝商量,必定在家里,他都是听玉芝的话。其实,在玉芝的心里,张杰应该走到前边管事,必定是张家堡的男人。可仔细想,这张杰是长房的孩子,老太太在世百般呵护,自己没话可说。这张魁、张鑫在外边干事,家里的大小事不管不问。假若把一家掌柜的权利都给张杰,他掌管了全家的经济命脉后有了另心,那一家人的生活就有危机,到那时该如何是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家里的掌管经济的权利,不能拱手让给他人,玉芝心里牢牢的记着这点。真是:家无镇宅人心乱,各有心思按己愿。私心外露无遮掩,不顺己意便翻脸。现在,玉芝认为,你张杰出点主意行,但具体的事宜还得由我自己说了算,她要为张魁、张鑫着想,也要为自己着想。所以,她的主见和张杰的意见冲突起来,玉芝没办法,照顾不了张杰的情绪,张杰心里感到很不爽,就和张魁、张鑫相互之间,也相互抱怨起来。长锁只是表面应付张杰,这让张杰很恼火,心里愤愤之情燃烧起来,不听我的,我就让你这个管家做不成。这些心理在言行中,无意中就流露出来。对待管家长锁,有事无事都要训斥一番,好像长锁成了他的出气筒,弄的长锁里外都没法做,怎么做都不对。他知道这是张杰有意给他难堪,使他即没人格又没尊严。他受了作难,又不能事事都让玉芝出面调解,何况,张杰根本就不听玉芝的安排,其家庭矛盾也就在酝酿之中,随时可能爆发。长锁夹在中间,首先心理崩溃了,心里也已打了退堂鼓,怎奈老太太还没安葬,他没法在玉芝面前张口辞职,只能委曲求全,一切只能等着老太太安葬之后再说。自己也该早做打算,一把年纪了,心里要有章法,不能让张杰给直接撵走了,那时老脸就要丢尽了。长锁心里想:安葬完老太太,这张杰肯定忍不住了,他就像沉睡的火山,到了要爆发时候,他在等着那个爆发点。在老太太丧事办理中,大家都压住火气,忍着没有爆发,勉强的把人安葬了。前来祭奠老太太的客人们,酒足饭饱后,纷纷告辞,张杰、张魁、张鑫,忙着送客,就连长锁也忙得顾不得自己吃饭,终于把客人,一波又一波的送走,最后才轮到他们吃饭了。吃过饭的小燕,来到玉芝窑洞,上前低声说道:“太太,我婆走了,我也该回家了,我想随我大一块回去,特来给太太告知。”小燕跟随老太太几年,真有亲孙女的感觉。在她心里,没了老太太,自己也就没了依靠,留下来也没意义了。老太太走了的当天,小燕就想着自己的退路,走与不走,在自己心里上下翻滚,自己觉得,二太太不可能留她,还是自己提出走的好,免得被人辞退,那时就脸上无光,丢人丢到家了。也许是她厌倦了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想尽快摆脱面前的情景,在她的心里,其父亲前来祭奠老太太,今日回家,不如自己就跟着父亲一起回家,也好在太太面前说话,她心里打算着怎么给二太太开口,既不失人情,又不让自己丢脸。真是:人去情淡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