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这天下起了雨,夜里虽停了,却仍南风不歇。^0*0!晓-税¨徃, ¢无·错\内.容¢
萧玉归在殿内来回踱着步,不肯就寝。
不知道祭祀到底进展如何了,迟琰竟到这时还未归。
“小姐,姑爷回来了。”见月轻叩门扉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迟琰推门而入,带进一阵湿冷的风。
他身上的朝服还未换下,紫金锦缎上金线勾绣的麒麟映着光,却衬得他脸色愈发阴沉。萧玉归注意到他右手拇指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血迹已经凝固,像一条细小的蜈蚣。
“祭祀可还顺利?怎么现在才回来?”萧玉归迎了上去,声音极轻。
迟琰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案几前,拿起她方才用过的茶盏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她看见他颈侧紧绷的肌肉。
“叶悬西被毒蛇咬了。”他忽然道。
萧玉归一怔,“哪儿来的蛇?”预感到接下来的话或许不能为人所知,她过去关上了殿门。
“原计划中,确实有蛇从叶悬西脚下的祭台爬出,但都是无毒之蛇,结果今天爬出的蛇根本不是我们准备的,害得我也险些蒙难。”迟琰眯了眯眼,“我真是小瞧太子了。”
“怎么还有太子的事儿?”
“太子心太急了些,手下人做事也不仔细,以为雨天便能很快冲刷掉一切,连足迹也不处理,我一眼便认了出来。?狐·恋-雯.穴~ ~已?发`布?嶵!欣?章?截`”
玉归帮他脱下外袍,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这是处理蛇毒后留下的气味。
她突然明白了他手上的伤口从何而来。
“你也被蛇咬了?”她拉起他的手仔细翻看。
温热指尖在他手上游走,带着痒意。
“救叶悬西的时候划了一下,不打紧,太医处理过了。”
“你救叶悬西?若是被太子知道……”
“这种时候,若是叶悬西有个三长两短,太后铁腕之下,工部礼部、太常寺、还有主责祭祀筹备的我,成千上万的人,全都得受牵连。我虽不会有实质惩处,可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我也不得不救。”
“你和太子……一向都是用这样鱼死网破的方式合作吗?”萧玉归狐疑道。
“我也只是被迫和她一处,谁夺嫡,我其实不在乎。”
萧玉归一想,那倒也是,开国至今唯一的异姓铁帽子王,谁袭爵他都一样当。
“那叶悬西现在如何了?他若死了便麻烦了。”
“救过来了。”
叶悬西要是这个时候死了,是场麻烦,可听到他没事,萧玉归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倒也有好消息。^2\捌\墈_书`蛧? \哽+芯`蕞_哙*”迟琰拉着玉归坐下。
“什么?”
“‘天弃’之说已然流传开来,西市已有人传唱‘非嫡非长,祭则国殇’的童谣了。”
“这是好消息吗?原以为断了叶悬西登基路,你便能顺遂一些,看现在看来,就算将来太子登基,你也未必落得着好。”
“哼。”迟琰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火漆已经拆开,“叶悬西最后晕了过去,我也只好一同晕,便被送入了太医局。随后太子假意探望,送来这么个东西。”
“你也会装晕啊?”萧玉归想到回门那天遇刺后,她也是装晕回来的,没想到迟琰竟也会这一招。
“什么叫也?”
“哦哦没什么,这信我能看吗?”
迟琰颔首,“拿出来就是让你看的。”
萧玉归接过信笺展开,信上先是天花乱坠夸了一通迟琰办事得力,但随后便进入了正题——
太子指出,祭典上发生这种事,又是天降骤雨,又是蛇虫鼠蚁,又是烛生黑烟,又是皇子发癫,最后竟还皇嗣受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于“祭祀乃国之重本,未让储君主祭,倒行逆施,引发天怒”所引起的。
所以,太子需要定北王这样的重臣,在朝会上“主持公道”。
明摆着要将今日流传的三皇子德不配位之事在百官面前坐实。
“你答应了?”
迟琰突然笑了,那一笑充斥着运筹帷幄与不屑。
“我说,三皇子今日在祭台边的红土上,曾捡到了一枚玉佩。”他慢条斯理道,“巧的是,那玉佩的纹理,与东宫死士的令牌一模一样。”
“你炸她?”萧玉归瞧他的神情,不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