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捏着袖口,“不知……哥哥想要阿鸾做什么?”
沈之珩伸手,将被风吹到她唇边的一缕青丝挂到她耳后:“哥哥与你开玩笑的,妹妹本就是我的家人,理应维护,不是么?”
他说这话时,唇角带了一丝笑意,仿佛又成了往日那个温润斯文的翩翩公子。
云鸾忍不住有些恍惚,也因他此刻的温柔为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愧疚。
如沈之珩这样的名门俊秀,向来是温柔知礼的,只是在他清隽俊雅的皮囊下,总是隐藏着令人难辨喜怒的情绪。
他向来没有同情心,对世界上的大多事也都淡漠的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可对她,终归是有些不同的。
若是前世也能算做她的一生的话,她与他也算数年未见,过去的种种本该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此刻却如流水般潺潺淌过她的心间。
她早就该知道,虚伪至极的大伯是生不出这样金质玉相的公子的。
他与他们不同。
那时的她极度自卑,对这个兄长,从来都是仰望,再敬而远之。
她以为他是雪山之巅的冰雪,绝不会向人间施舍一滴雨露。
可是后来,隔着花丛她看见他站在那,温声软语,那样耐心地安慰着哭泣的沈有窈,她才知道,原来他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冷漠。
原来,他的温柔,竟也是她最渴望的东西。
人在逆境之中,总会下意识寻找强大的靠山。
她盼着自己也能做他的妹妹,每日挖空了心思地迎合他,送香制衣,按着他的喜好装扮自己,她乖巧又讨人喜欢,见人先带三分笑,对比起娇纵的沈有窈,懂事的她总能吸引到他的目光。
他终于看见了她。
他教她读书写字,就在这照玉轩中,湖面清风送爽,园内蝉鸣不止,夏季的日影拉得老长。
她唤他大哥哥,看见他的眉舒展开,眸中浮动着春日的微光。
在他的照应下,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祖母也很喜爱她,与长辈们之间的相处更为融洽。
她不用再练舞,也不需要再学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她只需要学习针织女红,如何管家,连祖母都答应了要给她找个好婆家。
这些都是她别有心机地靠近他来为自己谋来的,女子在乱世之中难以立足,年幼的她还不懂得自立的道理,总以为娘家有人撑腰,再嫁个如意郎君就能过好这一生。
首到那个微醺的雨夜,就在热闹非凡的沈府家宴,与众人一墙之隔的漆黑过道里,她欺骗了他,她勾引了他。
少年人湿热的气息落在了自己耳畔上,她才知道何谓“引火烧身”。
可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报复得逞后的快感,沈家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也会在自己的身上沦陷。
首到被众人撞破,她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看她的眼神。
到底是谁僭越了?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