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像李辰溪说的那样,也就没再挽留。
这时候,天上的雪下得更密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下来,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飞舞。
李辰溪望着装得满满当当的两辆卡车,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李队,咱这就动身吧,务必得在大雪彻底封山之前赶回去!”李辰溪扯着嗓子喊着,那声音在白茫茫的雪野里撞来撞去,好远都能听见回音。
李峰重重颔首,伸手拧动钥匙,引擎“突突突”地苏醒过来,像头蓄势待发的老黄牛。
卡车缓缓驶离青崖村,两道车灯劈开前方的黑暗,雪花在光柱里翻卷飞舞,恰似无数银亮的小精灵活蹦乱跳。
李辰溪扭过身子,望着那渐渐被风雪吞没的村庄,睫毛上都沾了细碎的雪粒。
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求老天保佑这一路顺顺当当,也盼着车厢里这批肥鸡,能给钢铁厂那些苦熬寒冬的工人们添点热乎气儿。
车灯拼尽全力拨开漫天雪幕,可光亮也就够照亮眼前三五米的地方,再远些就被浓稠的白气裹住了。
李峰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太过用力,泛出一圈青白,像是要把那塑料方向盘捏碎似的。
卡车在结了冰的盘山公路上一点点往前挪,每回转弯,轮胎都要发出“刺啦刺啦”的打滑声,听得人心里发紧,活像头困在冰窖里的野兽,正拼着命挣扎。
李辰溪则把旁边的扶手抓得死紧,后背的棉衣眨眼就被冷汗浸得透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冻得人直打哆嗦。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后视镜里另一辆卡车的灯光,那团光晕在雪雾里忽明忽暗,时大时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无边的黑暗吞进去。
“吱——”一声尖锐到刺耳的刹车声猛地炸开,像是冰面突然裂开了道缝。
原来前头的路面结了层厚冰,滑得能照见人影,比镜子面儿还要光溜。
李峰手腕猛地一转,方向盘被打到底,车身跟着剧烈摇晃起来,车厢里的鸡笼“哐当哐当”撞来撞去,竹条摩擦的声响混着鸡群受惊的“咯咯”声,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李辰溪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扑,亏得他死死抠住扶手,才没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眼看着卡车在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半个车轮都悬在了悬崖外头,两人的心脏“咚”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当口,轮胎上的防滑链“咔嗒”一声咬进冰层,车身狠狠抖了几下,竟稳稳当当停在了悬崖边上。
两人僵在驾驶座上,半天没动弹,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狂跳,震得耳膜嗡嗡直响,感觉那心尖尖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过了好一阵子,李辰溪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沙哑:“李队,这路……怕是比咱想的还要险啊。”
话还没落地,天上“咔嚓”一声劈过道闪电,惨白的光一下子把满山积雪照得亮晃晃的,连远处崖壁上的冰棱都看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暴风雪像是被谁掀了盖子似的,铺天盖地涌了过来,密集的雪粒“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力道狠得像小石子。
雨刮器左一下右一下拼命摆动,可根本不顶用,眼前很快就糊成一片白,啥也看不清了。
“得找地方避避!”李峰的嗓子也哑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挂了倒挡,一点点往后挪车,眼里满是紧张,可那股子不肯认输的劲儿却没减分毫。
转过一道急弯,两人眼睛突然一亮——半山腰竟有个废弃的矿洞,洞口黑黢黢的,像张能避风的大嘴。
两辆卡车一前一后歪歪扭扭地开了进去,引擎的轰鸣在空旷的矿洞里来回撞着,发出沉闷的回响,倒像是在这死寂的冰雪世界里敲起了鼓。
李辰溪跳下车查看情况,脚刚落地就打了个趔趄,雪没到了脚踝。
他掀开篷布一瞧,心跟着揪了起来——车厢里有几只鸡在刚才的颠簸中受了伤,鲜红的血把雪白的羽毛染得一片斑驳,滴落在车厢底板的雪上,红得扎眼,看得人心里不是滋味。
洞口的狂风“呼呼”地刮着,卷起的雪粒在洞口堆出一个个小丘,像是给这矿洞镶了圈白边。
李辰溪和李峰缩在卡车驾驶室里,就着寒风啃冷馒头。
那馒头硬得像块石头,咬一口能硌得牙床生疼。
李辰溪其实能从随身的空间里拿出些热乎的干粮,可这节骨眼上,他没法跟李峰说清那空间的事儿,只能跟着一起嚼这冰碴子似的馒头,咽的时候都得使劲往下噎。
“等雪歇了,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