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溪用指腹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目光越过窗棂,望着天边那抹正一点点被墨色吞噬的残霞。_三¢叶^屋_ +已,发~布,嶵′芯!漳¨截?
连日来积压的疲惫,像涨潮时的海水般从四肢百骸涌上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自打牵头搞空气炸锅的研发,虽说也熬过不少通宵,可从没像这阵子这样熬得狠,连带着骨头缝里都透着股散架似的酸乏。
他挪步到靠墙的酒柜前,抬手从顶层取下两瓶西凤酒。
昏黄的台灯灯光漫过瓶身,标签上的字迹在光晕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来,整两口,解解乏。
”他把酒瓶往桌上一搁,瓶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响。
李友德和大鹏的视线瞬间就被那酒勾了过去,喉结齐刷刷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论家境,他俩在街坊邻里中不算差,可这年头啥都得凭票供应,这般档次的西凤酒,平日里只能在黑市上碰运气,还得咬着牙才舍得买上小半瓶解解馋。
如今市面上的酒价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蹿,地里的粮食刚够填肚子,哪有富余的来酿酒?能这样敞开了喝,简直是天大的稀罕事。
大鹏早按捺不住肚里的馋虫,伸手抓起盘子里的卤猪耳朵,大块大块地往嘴里塞,油汪汪的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在胸前的衬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油渍。
”管它那么多呢!”他嘴里塞满了肉,说话含混不清,”我只知道眼下有酒有肉,就是顶好的日子!”
李辰溪被他这憨直的模样逗乐了,端起面前的酒杯:”大鹏这话在理!”
他把酒杯举得高高的,大鹏和李友德见状,也赶紧端起自己的杯子凑过来。
”干杯!”三只粗瓷杯子”哐当”一声撞在一块儿,酒液在杯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几轮酒下肚,大鹏的脸涨得像块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红布。
他伸手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的确良衬衫领口,又抓起半块卤猪耳朵使劲嚼着,油从指缝间往下滴,溅在裤子上也浑不在意。!如^蚊,惘? !免`废/岳?独.
”要说惊险事儿,上个月在城西黑市那回,才真叫刺激!”他含混地说着,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像是有团火苗在跳动。
接着,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凑近李友德:”德子,你还记得那个戴墨镜的瘦高个不?”
李友德夹着酱牛肉的筷子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在脑子里翻找着相关的记忆。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一拍大腿:”是不是那个牛皮吹得震天响,自称本事大得能通天的?”
这话刚出口,一旁的李辰溪立刻来了兴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酒杯里的西凤酒随着他的动作晃出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就是他!”大鹏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旁边的李辰溪吓了一跳,他抬手拍了拍胸口:”大鹏,好好说就行,别这么激动。”
大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没搂住!”
三人又继续喝酒吃肉,席间不时响起几句闲聊,偶尔还夹杂着大鹏爽朗的笑声,像银铃似的在屋子里荡来荡去。
大概到了晚上九点多,桌上的卤味早已见了底,连骨头都被啃得干干净净,两瓶西凤酒也喝得一滴不剩,空酒瓶歪歪斜斜地倒在桌上。
大鹏和李友德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准备告辞回家。
李辰溪见这情景,心里头一点也不意外,以前他们每次来喝酒,差不多都是这个光景,喝到兴头上就忘了时间。
两人走后,李辰溪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
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演奏一曲轻快的小调。
不到十分钟,屋子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仿佛刚才那场热闹的酒局从未发生过。
一阵倦意袭来,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躺回床上,脑袋刚沾到枕头没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连梦都没来得及做一个。.E`Z,暁^税!枉. `哽+薪!罪-哙,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辰溪就醒了过来。
不过他没急着往钢铁厂赶,今天是周六,加上明天周日,正好能歇两天。
前阵子为了研发空气炸锅,他连轴转了十天,眼睛都熬红了,剩下的收尾工作都交给了科研室的同事们,真要是碰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