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画茎节,一笔一顿,像刻金石;画叶片,轻描淡写,似拂丝绸;画露珠,用留白代水,反显晶莹。画毕,他望着画中的石斛,想起自己的遭遇——本是京城翰林院的编修,因直言进谏被贬,如今流落乡野,不正像这石斛,“寄身峭壁”却未失风骨?
一时兴起,他在画旁题了两句诗:“峭壁悬金钗,石泉润幽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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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凑过来看,虽不认字,却点头:“像!像崖主的样子。”
此后,沈砚之便常来崖下。他发现,石斛的叶在不同时节有不同姿态:春叶嫩如翡翠,夏叶茂如羽扇,秋叶韧如薄革,冬叶敛如握拳。“玉叶斜簪缀素秋……”他又得一句,将秋日常见的石斛叶形态,比作女子斜簪的玉饰,衬着秋日的清寂,别有韵味。,w′u+x?i¢a+n+g′l`i-.,c¢o!m`
他把这两句诗抄在纸上,贴在住的茅屋里,对着琢磨。村里的教书先生见了,赞道:“沈先生这两句,有杨升庵之风,既写实,又有气。”沈砚之却摇头:“还差得远——这草的风骨,不止在形,更在性。”
第三回 凡花沃土争春色,险处仙俦自芬芳
守崖村的村口,有片“百花园”,是村民们种的牡丹、芍药、月季,春日里开得轰轰烈烈,引得蜂蝶满村飞。村里的王二婶最得意她的牡丹,常说:“你看这花,长在肥土里,才开得这么艳,哪像崖上的草,瘦巴巴的,有啥看头?”
沈砚之听了,却不赞同。他指着百花园的花说:“它们是好看,可一场暴雨,就蔫了;一阵狂风,就落了。你再看崖上的石斛,风越大,根扎得越紧;雨越猛,叶攒得越实。”
那年春天,果然来了场“倒春寒”,狂风夹着冰雹,打落了百花园的大半花朵,牡丹的花瓣被砸得稀烂,芍药的茎被吹得东倒西歪。王二婶心疼得直掉泪,说:“今年的花算完了。”
沈砚之却拉着她去崖下:“你看崖上的石斛。”
只见悬壁崖的石斛,在狂风中左右摇摆,却没断一根茎;冰雹砸在叶片上,弹开了,叶片虽有些破损,却依旧翠绿;最奇的是,有几株含苞的石斛,竟在风雨稍歇后,悄悄绽开了花瓣,淡紫色的,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像点亮的小灯。
“这草……”王二婶看呆了,“遭这么大罪,还开花?”
老秦在一旁说:“它呀,就爱跟自己较劲——越难,越要活出样子。”
沈砚之望着风雨中的石斛,忽然悟了“不与凡花争沃土”的深意。凡花争的是沃土、是春色、是蜂蝶的追捧;而石斛要的,是石缝、是清露、是与崖壁相守的孤寂。它的“仙俦”(仙人般的伴侣),不是富贵,是坚韧;不是喧嚣,是沉静。
他回到茅屋,提笔续完了诗的颈联:“不与凡花争沃土,偏从险处觅仙俦。”写罢,他觉得胸中有股气在涌——这哪里是写草,是写天下所有身处逆境却不肯低头的人。
王二婶后来也想通了,在百花园边的石墙上,砌了个小花坛,从老秦那讨了几株石斛幼苗,仿崖壁的环境种上。“不跟牡丹比艳了,”她笑着说,“就跟这草学学,啥时候都能开花。”
第四回 回春力救垂危客,诗成初咏万古情
初夏,一队逃难的人路过守崖村,其中有个老妇人,高烧不退,咳得撕心裂肺,眼看就不行了。随行的人哭着说:“她是我娘,一辈子没享过福,就想多活几天……”
村里的郎中不在,沈砚之急得团团转,老秦却一拍大腿:“有了!”他爬上悬壁崖,从“崖主”旁采了五节三年生的石斛,又挖了些麦冬、川贝,一起放进陶罐,用石泉眼的水煮。
药汤煮得浓浓的,呈琥珀色,老秦用小勺,一点点喂给老妇人。奇迹发生了:傍晚喂的药,夜里老妇人的烧就退了些;第二天再喂,竟能坐起来喝半碗粥;第三天,她已能下地走动,拉着老秦的手说:“老哥,你这药是仙药啊!”
“不是我药好,是崖上的草有回春力,”老秦指着悬壁崖,“它在石缝里熬了那么多年,啥苦没受过?熬出来的劲儿,能救命。”
沈砚之看着这一幕,想起自己写的四句诗,又想起石斛的药用——《神农本草经》说它“补五脏虚劳”,《本草纲目》赞它“滋阴圣品”,原来“回春力”不是虚言,是实实在在的药效。他回到茅屋,提笔续完了全诗:
峭壁悬崖寄此身,灵根独抱石泉幽。
金钗倒挂凝霜露,玉叶斜簪缀素秋。
不与凡花争沃土,偏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