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砌，倒忘了返璞归真。"

洛雪撅起嘴："嫂嫂可是仙界城主之女，怎会看得上这穷乡僻壤的玩意？"她故意将"穷乡僻壤"四字咬得极重，惹得小诗低头偷笑。

红菱却不气恼，反而凑近闻了闻馄饨的香气："香得很呢！"她朝小诗招手，"小妮子，给我盛一碗，让我瞧瞧你家厨子的本事。"

小诗强忍着笑，恭恭敬敬递上青瓷碗。红菱舀起一只馄饨，薄如纸的皮儿裹着虾仁在汤中浮沉，轻轻一咬，汤汁在口中爆开，鲜得她眉梢扬起："好个云凡！这手艺便是拿去仙帝的御膳房，也能争得头筹。"

洛雪见状，故意将整碗馄饨倒入自己盘中："偏不让嫂嫂吃痛快！"红菱眼珠一转，突然抢过大碗，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汤汁沾了嘴角也不顾："饿死我了！还是小姑奶奶这儿的饭食合胃口。"

"撑死你！"洛雪笑骂着递过丝巾，却见红菱拍着肚子直叹气。

"三千只大虾，明日准保送到。"红菱捏了捏洛雪的脸，"不过嘛......"她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你带了个下界修士回府？莫要忘了，三皇子的赐婚圣旨......"

"嫂嫂！"洛雪猛地抬头，琉璃盏中的鸡汤泛起涟漪。易凡在后厨装作忙碌，却将这话听得真切，手中的炒勺险些打翻醋坛。

红菱叹了口气，指尖抚过洛雪发间的琉璃玉兰："我是你嫂嫂，自然盼着你好。那下界修士......"她忽然瞥见易凡腕间的剑穗，瞳孔骤缩，"他腰间挂的，可是......"

"不过是个厨子！"洛雪猛地起身，裙裾扫过案几，"嫂嫂若再提此事，我便再也不请你吃云凡做的菜！"

红菱望着她气鼓鼓的背影，又看看后厨中低头切菜的易凡，忽然轻笑出声。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镶玉镯，悄悄塞给小诗："明日替我送碗燕窝粥给云凡，就说......"她顿了顿，"就说谢谢他的馄饨。"

后厨中，易凡将虾壳剥得极慢，每一片都整整齐齐码在青瓷盘里。他听见红菱离去时的环佩叮咚，听见洛雪在廊下的叹息，却只是专注地调着碗里的香油——有些话，听得太清楚未必是好事；有些事，看得太明白反而要惹尘埃。

小诗捧着空碗进来时，眼睛亮得像缀了星辰："云凡公子，大少奶奶说你做的馄饨是她吃过最鲜的！"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公子可要小心，三皇子的人今早就在府外晃悠......"

易凡擦手的动作顿了顿，望向窗外飘飞的桃花。仙界的阳光虽暖，却总带着几分疏离，不如下界的日光，能晒暖人的脊梁。他摸了摸腰间的七星剑，剑鞘上的龙纹竟隐约发烫——或许，这仙界的浑水，他早已趟进去了。

"小诗，"他忽然转身，将切好的蜜渍樱桃递给她，"明日教我认认仙界的食材吧。"少年的眼中映着灶火，比窗外的桃花更鲜艳几分，"我想让小姐吃得更开心些。"

小诗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话本里的少年侠士，明明身处江湖风波，却总能在刀光剑影中，为心上人烹出一盏暖心的茶。她接过樱桃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握剑与握勺共同磨出的痕迹——这样的人，或许真的能在这等级森严的仙界，劈开一条与众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