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举手之劳。"易凡摸出怀里的七星剑,剑鞘上的龙纹在暮色中泛起微光,"末姑娘说,我的剑能劈开虚妄。"他忽然轻笑,"至于信任......在这乱世,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哪敢奢求旁的。"
洛风盯着他手中的剑,喉结微动:"若我猜得没错,你这剑......"话未说完,却被一阵轰鸣打断。三人前方,一座足有千丈高的悬空城池拔地而起,楼阁皆以白玉为基、琉璃为瓦,连廊下悬挂的灯笼都嵌着夜明珠,照得人睁不开眼。
"瞧着了吗?"洛风抬手示意,"仙界的楼宇都悬在半空,地面反倒成了凡俗之地。"他指向东南方那座血色城堡,檐角挂着的竟是妖兽骸骨,"那是战魔宗的修罗堡,据说每块砖都浸过万人血。"
易凡望着那些在云层间穿梭的修士,有人骑着狰狞的骨龙,有人驾驭着流光溢彩的飞舟,忽然想起灵儿曾说"仙界之下,皆为蝼蚁"。他下意识摸向储物袋里的还魂丹——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连"蝼蚁"都算不上的,又该是何等境地?
"修神院还在吗?"易凡忽然开口,想起云龙曾提及的"下界试炼场"。
洛风灌了口酒,笑意却不达眼底:"自然还在。怎么,你想去?"他上下打量易凡,"不过以你的资质,倒也不必去当炮灰。"
"我只是好奇。"易凡望向远处翻涌的雷云,那里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听说那里收纳的,都是下界弟子?"
洛风的笑容突然变得苦涩:"三百年前,仙界妖兽之乱频发,各宗门便在下界广招弟子,美其名曰"历练"。"他指尖捏碎一片云叶,"实则是拿来探路的棋子。后来妖兽销声匿迹,那些侥幸活下来的,资质好的被收入内门,资质差的......"他朝下方指了指,"就只能在杂役处搬砖运瓦,永生不得踏入仙门半步。"
易凡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醉仙楼那位总爱偷学厨艺的店小二,那双永远沾着煤渣的手,曾偷偷画过剑诀图谱;想起灵羽堂外,那个卖花的盲眼姑娘,总说闻到剑光的味道就觉得安心——原来在仙界眼中,他们连"蝼蚁"都不如,不过是可随时舍弃的耗材。
"走吧。"洛风拍了拍他肩膀,"想那么多作甚?在这仙界,拳头硬才是硬道理。"他忽然指向西方天际,那里正有一道流光划过,"看见没?那是凌仙宗的招新飞舟。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十万下界修士挤破头往上闯,最后能活着走进仙门的......"他伸出一根手指,"不过千分之一。"
易凡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流光,忽然想起舞儿说过的"天机不可泄露"。七星剑在袖中轻轻震动,他忽然明白为何每次挥剑时,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呜咽——那是千万年来,无数不甘的灵魂在剑身上刻下的印记。
"洛风师兄!"洛雪的呼喊从云端传来,她骑着一只浑身浴火的凤凰,手中捧着鎏金请帖,"药王阁的品鉴会帖文下来了......"她忽然注意到易凡攥紧的拳头,声音轻了几分,"你若不想去,我便推了吧。"
易凡抬头,看见洛雪发间的琉璃玉兰在风中轻颤,忽然想起灵儿在金顶种的那株望夫松。他深吸一口气,接过请帖时,指尖触到烫金的"贵宾"二字:"去。为何不去?"他望向洛风,眼中闪过决然,"我不仅要去,还要让所有人都记住,下界来的"蝼蚁",也能在仙界站稳脚跟。"
洛风与洛雪对视一眼,前者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后者则轻轻摇头,眼中却有微光闪烁。远处的修神院传来阵阵惨叫,易凡却握紧了七星剑——有些路,哪怕注定要踩碎万千星光,他也必须走下去。因为在他身后,还有人在等他带"星星草"回家,还有人坚信,他能劈开这仙界的虚妄,让阳光照到每一个被称作"蝼蚁"的角落。
仙府栖迟:玉阶夜话与隐世惊情
洛雪立于云端俯瞰,见易凡浑身血痂狼狈登仙,指尖不自觉攥紧了绣帕:"哪个不长眼的敢伤你?"她拂袖撤去传送门余波,月白裙裾扫过易凡带血的衣角,"先随我回府养伤,修神院的试炼暂且搁下。"
易凡摸了摸结痂的眉骨,想起诸葛无量的剑芒:"遇上玄阴宗余孽,与师兄拼了半条命才脱身。"他故意轻描淡写,却见洛雪眼底掠过痛楚,竟与灵儿得知他受伤时的神情别无二致。
"以后莫要逞强。"洛雪转身时,琉璃玉兰步摇轻晃,"明日我便向父亲请旨,让你入天玄宗内门。"她领着易凡穿过悬浮的回廊,指尖点向座座琼楼,"那是藏经阁,那是演武场,你且挑间厢房住下。"
易凡却在看到青砖灰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