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是保胎药。
可毕竟不是大夫,仅凭熟悉的药味,准吗?
万一猜错了……
她轻咬下唇,凑到惊蛰耳边,低语几句。
惊蛰重重点头:“主子放心。”
随后掀了帘离开。
车厢内,复又归于沉寂。
“回府。”凌曦吩咐道。
车夫应了声是。
待到夕阳熔金,晚霞泼墨时,惊蛰才回到观山院。
“主子,那位大夫前日上山采药,失足坠崖,人……没了。”
内室一片死寂。
“失足?”
凌曦轻声重复:“真是好巧。”
祁照月倒是谨慎。
“无妨。”她放下茶盏,没有半分气馁,“你差个机灵的,明日再去那条僻巷。”
“看看是在哪家药铺抓的,有没有方子。”
“是。”惊蛰便又退了出去。
室内重归寂静。
凌曦的目光望向窗外。
最后一缕霞光正从天际敛去。
便是知晓了祁照月有孕,服安胎药又如何?
无实据。
若是捅到皇太后面前,祁照月一口咬定,这药是身边宫女的,她又如何应对?
随便找个人顶罪,太容易了。
便是皇太后宣太医诊脉,诊出喜脉又如何?
为保皇室颜面,说不定会将此事按下来,将知情人一一处置。
便如那位大夫……
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不过——
凌曦靠回软垫,眼睫半垂。
贺明阁是否知情?
他知道祁照月腹中,有了别人的孩子?
若他知道,还愿意娶……那这顶绿帽子,他戴得心甘情愿,自己也无话可说。
可万一……
他不知道呢?
孩子又不是他的呢?
凌曦的指尖,桌上轻轻划过。
她得想方设法,了解一二。
……
御书房
殿内烛火煌煌,气氛冷凝如冰。
“送往北境的十万军粮,在榆关驿站,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此间必有细作!”
御案后,身着明黄龙袍的祁照寰面沉如水。
“户部新购的粮草,就由贺岭亲自押送。”
“告诉他,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随后又商议了对策,重臣们得了祁照寰的令,这才躬身行礼,一一退下。
“子安,你留下。”
沈晏刚要随众人退下,被祁照寰唤住。
直到殿内只余君臣二人,祁照寰才从御案后走下,语气缓和了些许。
“朕听闻,你把沈家三成祖产都送去了白家?”
“是。”沈晏垂眸应道。
“白文德既收了东西,想来不会再作纠缠。”
祁照寰拍了拍他的肩:“他要为女儿另择赘婿,开祠除名一事,便就此作罢。”
沈晏撩袍下跪,行了大礼:“陛下,臣恕难从命。”
祁照寰的动作一顿。
“白家收了祖产又如何?”沈晏抬起眼,眸中没有半分退让。
“婚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沈氏宗谱一日不除名,那婚书便一日有效。”
“只要白冰瑶不死,臣便要娶她。”
“此事今日若不落在臣的头上,来日便会落到沈氏后代的头上。”
“不如就由臣了断!”
祁照寰深深看他一眼,眼神复杂:“你可知,此乃弃宗族、不孝不忠之举?”
“那些御史言官的唾沫星子,便能把你淹死。”
“你,可准备好了?”
沈晏直起身子道:“臣,准备好了。”
祁照寰盯着他许久,终是摆了手。
沈晏却未动,依旧跪在冰冷的金砖上。
祁照寰踱回御案后,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有何事?”
“与白家退婚一事,皆为臣一人决断。”
沈晏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此事,与他人无涉。”
“还请陛下,莫要因此迁怒旁人。”
祁照寰刚端起茶盏的手一顿,锐利的目光倏地刺向他。
“你是在为明宜县主求情?”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