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眉宇间尽是不耐:“去书房。”
“不行!我不许!”
秦氏将被子抱得更紧,指节都发了白。
“深更半夜的,被下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沈瀚也不欲与她争这一床被子,沈府里多的是。
他手一松,锦被大半落回秦氏怀里。
他弯腰拎起床边的鞋,就往脚上套。
“不许走!”
秦氏见状,急忙想从榻上爬起来去拦他。
慌乱间,脚下却被散落的锦被绊了个结实。
“啊!”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重重跌坐回被褥之上。
青丝散乱。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瀚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内室。
内室,死一般寂静。
秦氏瘫坐在散乱的被褥间,像一尊失了魂的泥塑。
刺骨的冷,从脚底板,一点点,钻进心窝。
秦氏惨然一笑。
原来他是这般看待自己……
还沈家主母……
她就是个笑话!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门外,心腹嬷嬷的声音小心翼翼传来:“夫人?您……您没事吧?”
秦氏深吸一口气,死死掐住掌心。
再开口,声音已带上几分惯常的威严,只是暗哑得厉害。
“无事,都退下,我要安寝。”
王嬷嬷在门外应了声“是”,脚步声渐远。
……
白家
内室熏香袅袅,气氛却有些凝滞。
“娘!”白冰瑶红着一双眼圈,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甘。
“那姓凌的欺人太甚!”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丝帕,指节泛白。
“也不知在沈晏哥哥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让他如此偏向!”
一想到沈晏维护凌曦的模样,她心口就堵得慌,那股气怎么也顺不下去。
白夫人坐在上首,手中端着一盏才沏好的香茶。
闻言,只轻轻用盖拨了拨杯中漂浮的嫩绿茶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你惹她作甚?”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喜怒,却莫名让人心头发紧。
白冰瑶一噎,方才那股汹汹的气焰顿时消了三分。
“我……我就是气不过!”
白夫人这才抬眼看她,目光平静无波。
“我之前教你的那些,都学到哪里去了?”
“遇事只知撒泼哭闹,能成什么气候?”
白冰瑶被母亲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绞着帕子。
“哼。”白夫人轻哼一声,这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高祖皇帝作保,这婚事,沈家逃不了。”
她放下茶盏,青瓷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一响。
“你就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备嫁便是。”
“待入了沈家门,你便是名正言顺的沈家少夫人,有的是时间和法子对付那姓凌的。”
白夫人语气沉稳,似一切尽在掌握。
白冰瑶听了这话,心里稍安,但依旧有些不忿。
“可她如今是县主……”她秀眉紧紧一拧,一脸的不乐意。
“县主又如何?”白夫人嗤笑一声,姿态悠闲。
白夫人道:“在沈家,你才是正妻。”
“嫡妻的身份,是她一个无根无凭的县主能比的?”
白冰瑶眼神微动,是啊,正妻!她才是沈晏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凌曦,算个什么东西!
“你如今合该担心的,是照月公主。”白夫人悠悠道,话锋陡然一转。
白冰瑶一愣:“照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