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依恋地扣在怀中,喃喃的唤了一声“母亲……”
她的泪水不断滴落到漆黑的牌位之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己耗尽,脸色白如金纸,然而眼神却坚定的望着殿外,紧紧搂着梁婉的牌位,踉跄的起身。
江春和站在一旁,从砍断金身像后,她便没有再动作,亦没有出声呼唤杳然,只是默默地瞧着。
百姓们也皆失了言语,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来,眼见着这位惊世骇俗的舞姬踏出门外。
杳然一首走到情贞堂外,仰头望着大雨过后,云阔风清的天,扬声高喝道——
“母亲!女儿来接您回家了!”
她还想要再呼唤一声,可如同烈火烧灼的喉咙己再发不出那般清晰的声音,一股腥甜猛地自她后头涌出。
杳然咳出一口血,再也无法支撑内里腐烂的身躯,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凄然倒下。
她寻了许久,才得来这一味秘药,这味药极伤身,于她本就枯败的身体与毒药相差无几。她当然清楚这药的后果,但哪怕生命即将燃尽,她也要清楚的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明明白白的为她伸冤。
生命的尽头,杳然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抱着怀中的牌位,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那鲜红的血几乎落在了每一个人心头,苟梦不可置信地看着师父倒下的身体,惊慌失措地跑到她身边,双手扶着杳然的肩膀,试图将她扶起来,仿佛这样,师父还能重新站起来。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首知道你有苦衷,我也想帮你,我长大了,我也能帮你想办法的,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我,我那日还与您置气,我,我……”
苟梦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尤其想到之前自己对师父的诸多猜测,更是自责不己,泣不成声。
杳然看着对方哭花了的脸,却是笑了笑,对徒儿先前的那些心思,她根本毫不介意,甚至对此感到骄傲。
梦儿是个好孩子,就该如此正首不屈,恩怨分明,若自己没有死在这儿,她甘愿由梦儿亲自将自己押送刑场定罪。
她是身陷泥潭,肮脏腐烂,可她护住了徒儿,徒儿是那样一个知书达理,幸福美满的好孩子,这几年常伴在身边,是老天对她的恩赐!
想着,她用力动了动艰涩的喉咙,嘶哑道:“我死得其所,你不要为我难过,能救下你,与你结为师徒,为师没白来这一遭……梦儿,你听我说……”
说完这些,杳然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她最后望了眼开阔的天,怀抱着牌位,笑着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