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身份确定后,明河觉得自己有了为两个逆子出头的理由,便走过去质问如云,"你干嘛踢它?"
“我没有啊。”如云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
“你这样,”明河模仿他刚才的动作,"我看到了。"
“你为什么看我?”如云的问题却完全在明河的思路之外。他不是应该继续解释自己为什么踢猫猫吗?
“我没有看你啊!”明河愣了一愣,本能地否认。′q!u.k\a`n\s~h+u¨w?u′.+c,o^m*
“那你看到我这样?”如云也重复了一遍踢大橘的动作。大橘试图用两只前爪抱住他的运动鞋,似乎以为他在跟自己玩。
明河眼睛都红了,一时顾不上回答如云的问题,也把脚伸到大橘跟前,眼巴巴地看着,希望它宠幸一下自己。
然而被无视了。
这时如云忽然走开了,两只肥猫竟然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像被主人冷落的小狗。
话还没说完就走了?明河大概是气昏了头,竟然拔脚就追上去与他理论,而如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结果第二天校园就传开了,数学组最自命清高的明河老师看上了新来的代课体育老师,公然在池塘边上演追男戏码,结果惨遭冷遇,一厢情愿沦为笑柄。
办公室的同事平时只当他是透明人,那天却一反常态。年轻的夏老师故意盯着他看,一与他目光相触便捂嘴而笑,明河要不是被她阴阳惯了,还以为她看上自己了呢。梁小龙和王老师一唱一和,从世风日下谈到人口老龄化,从同性之爱谈到生育率下降,忧国忧民到明河以为自己在听什么政治论坛。
明河泰然自若,与这几位同处一个办公室三年了,他早练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一坐到办公桌旁便自动启动,防御满级,安全无忧。
他苦恼地想,什么时候这个金钟罩能升级成自动随行的呢?这样只要一碰上那个讨厌的如云便能自动启动,岂不少了许多烦恼?
而且,不管是课堂任由学生下跪、置受伤学生于不顾,还是违反校规抽烟的事,他都还没找到机会和如云好好谈一谈。不过,他已经放弃了向级部或校长室反映这些事的想法。并不是因为他想包庇如云什么的,只是懒得把事情搞复杂而已。
回到学校差不多两周了,明河觉得自己适应得很好。只有一点很奇怪,同事们表现得自己好像根本没离开过,自己也完全不记得在别的单位上班的经历,明河自己也开始怀疑,脑海里那块格外清晰的"通鸣培训办事处"的金属铭牌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该不会是把哪部电视剧里看到的镜头当成自己的经历了吧?
有时间还是多钻研点数学题,少看电视剧吧。虚构果然不适合数学老师,电视剧看多了也能当真。他自我解嘲地想,决定周末去书店买几本参考书回来做做,顺便为几个需要补差的学生积累题目。
代理班主任也还算顺利,虽然学生不太听他的,但好在不过分。仗着好脾气和超强的忍耐力,就快熬把这两周熬完了。
想到这里,明河心情十分愉快,甚至觉得如此顺利的职业生涯值得庆祝一下。那家咖啡店装修得也应该差不多了,那就去喝一杯吧!
九月底的风中开始夹着桂花的甜香,秋阳把云絮晒得透亮,行道路枝桠间漏下的光斑在地面跳跃,像一群调皮的金甲虫。广告牌后面的蔷薇还没开败,深红浅红的花瓣随风微微颤动,像一群闺蜜捂着嘴在说谁的八卦。
远远就能看到咖啡馆的门开着,明河心情雀跃,也不知是为那杯咖啡,还是为了一切都很好的秋天。
但走到门口他愣了一下。挂着“营业中”木牌的木门是暗黑色的,扑面而来的咖啡香中似乎混杂着其它味道,有点熟悉,也不难闻,但莫名就是令明河心头一跳。
怀着进入陌生地域的本能警觉,明河慢慢地往里走。墙面是压抑的暗红色,大概刷的硅藻泥,看起来像熔岩裂纹,不规则地嵌入墙壁的led灯无序且诡异地跳动着,在“欢迎光临”的霓虹灯牌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吧台上摆着一个陶瓷罐,是触目惊心的骷髅头造型,眼窝里塞着两块猩红色的,像凝固的血浆。后面置物架上横悬着一个皮质的卷轴,上面的字迹是用红色颜料手写上去的,有几处颜料用多了,看起来就像那些字在往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