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一时没想到。”明河讪讪地挠挠头,又抓了抓自己的脸颊。
他尴尬时的这些小动作,便与现世的明河一模一样,看着如云心里一热,又一酸。
明河虽天帝日子也不短了,但他大多数时候处理的都是天上那些神灵的事情,到下界来的次数不多,似这般与凡人直接相处更少。在这之前,他何曾想过人会如此依赖雨水或雷火,更别提庄稼要如何生长,天冷要如何御寒这些琐事了。何况,纵使真有什么困难,天神心念一动,又或袍袖一挥,也便解决了。哪像人类,取个水要三天五天,挖个沟渠要陪上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一生呢。
他一边尴尬,一边心生无限感慨。作为原始神,他在虚无中荒废了不知多少万年,如今也不过在浩渺的天庭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当着所谓天帝,既不知人间的疾苦,也不明时间的意义。没想到,对于生命如此短暂又脆弱的人类来说,时间便意味着一切。他们需要时间修路盖屋,需要时间种植浇灌,需要时间怀孕产子,需要时间告别早夭的生命并重新开始,也需要时间在火堆前起舞歌唱,哪怕只是快乐,也需要有时间去欢笑。
对于明河来说毫无意义的东西,却是人类最珍贵的——虽然有时候,人类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最终,他们也没有为弱水国想到如何解决取水难的问题,但对明河来说,这次谈话如同一条小黑线,将他的生活分成了之前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