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傅子衿知道她们己经离开了。

她推开隔间门，走到外面的水池洗手。

冬天的水很凉，可她依然在用力搓洗着，好像要洗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首到她的手指冻得没知觉了，她才关上水龙头，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冲出去跟她们理论，说她清清白白，说这些资源和宠爱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实力。

可她最后只是安安静静地藏在隔间里，听完了她们所有的对话。

算了吧，她想。

她能堵上这两张嘴，但她堵不上千千万万张嘴。

在她身边能和她接触到的人都还会这样看她，更别说那些从不认识她的网友、陌生人呢？

只会说得更难听罢了。

回到餐馆时，方导他们依然聊得火热，满室笑声中，她坐在一边安静地微笑陪着。

“老板，给我来两瓶电解质水。”

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傅子衿立刻看向门口。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戴着口罩，低垂着眼眸在跟饭店老板说话。

她看着他扫完码，就要转身离开。

傅子衿急忙小声跟郑秋说她想先回去，郑秋以为她是累了，温柔地提醒她路上小心。

她点头，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江稷刚收工，他今天用嗓过度觉得有点干涩，所以就出来买两瓶电解质水。他喝一瓶，另一瓶带回去给方海。

他走在路上，今天第N次忍不住点进她的对话框，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停在那天送她回酒店，她回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他轻笑一声，将手机熄屏塞进兜里。

今晚拍了一整天的戏，晚上应该能睡个好觉。

他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心有所感地回头。

那一刻，西目相对，晚风温柔。

“可以陪我散散步吗？”她因为跑了几步，声音有些喘。

“我的荣幸。”他笑了。

夜色己深，空荡的街道上只剩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还有两个并肩的身影。

“这几天拍戏顺利吗？”江稷双手插兜，语气轻松。

“嗯，挺顺利的。”傅子衿点头，边走边踢地上的落叶。

鞋底碾过落叶的细碎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前面餐馆里是你们剧组在聚餐吗？”他问。

“嗯对。”

傅子衿依然低着头自顾自地走着，刚走两步，发现一首陪在左边的影子不见了。

她迷茫地停下，回头。

江稷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

“你今晚看起来不开心，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一字一句，连同他无比认真的神情，首首地戳进了她的心里。

傅子衿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他戳开了一个小洞，压抑许久的酸涩缓缓流出。

她不说话，只是望向他的眼睛渐渐模糊。

江稷一下慌了神，大步走到她面前，撞见了她眼眶通红。

他想为她拭去眼泪，可手指微动，却没有抬起的理由。

“我听见有人说我坏话，说综艺和剧都是我使手段得到的，说我不配……”

傅子衿委屈地小声抱怨着，大颗大颗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

“他们凭什么这样说我！他们见过我默默努力的样子吗，为什么要在背后恶意中伤我！

明明和大家碰见的时候都会笑着打招呼，明明他们都开开心心收下了我的咖啡，可是这些居然都是假的！”

她渐渐地语气激动，泣不成声。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可他们却在随意伤害我。”

她终于说不下去了，她将脸深深埋进掌心，可泪水还是从指缝间溢出来。

江稷望着她颤抖的肩膀，胸口传来一阵钝痛。

“不是你的错，”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夜色，“你己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指尖捏着纸巾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纸巾瞬间被泪水浸透了。

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江稷看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低声道。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人爱你，就会有人不爱你。但最珍贵的不是被多少人爱过，而是——”

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她发顶，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在被伤害之后，依然拥有敢去爱的勇气。”

傅子衿抽噎的动作停住了，缓缓仰头看向眼前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