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海风带来了咸湿的暖意。¢秒?章¨节+小/说!网^ ?首`发′
登州港外,几艘不起眼的楼船,船速却极快,趁着晨曦,悄无声息地泊岸。
为首的船上,太子李承乾一身常服,身边只跟了常胜、苏亶等几个心腹。
码头上,登州刺史马周领着一众属官,还有些闻讯赶来的商贾代表,早已候着了。
没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仪仗,也没人喊口号,一切从简。
可那份敬畏期盼,却是实打实的。
“臣马周,恭迎太子殿下!”马周上前,深深一揖。
李承乾略一点头,视线扫过众人,落在繁忙的港口上。
新修的泊位齐刷刷一片,大仓库一座挨着一座。
码头上,力夫们使着新式的滑轮吊臂,装卸货物那叫一个麻利。
整个港口透着一股子勃勃生机。
“马卿费心了。”李承乾语气里带着赞赏,“登州港这变化,确实让本宫没想到。”
他踱到一群高丽商人跟前,汉话说得极溜:“各位大老远过来,觉着我大唐登州怎么样?”
高丽商人金正熙一眼就认出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可不就是画上那位推行新政的太子殿下嘛。-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_节`
他赶忙躬身行礼:“殿下!登州这做买卖的章程,可比小人去过的任何地方都强!税轻,事儿办得快,官府还真给咱排忧解难。小人已经跟十几家高丽商号打了包票,过些日子就都来登州做生意!”
“好!”李承乾笑了起来,“各位有什么好建议,只管说。”
金正熙胆子也大了些:“殿下,咱们常年在海上跑,最清楚海路的便利。现在北边的航线通了,要是能再往南边开,去什么林邑、占城那些地方,那给大唐带来的财路,可就更宽了!”
“哦?南方海路?”李承乾心头一动,这可跟他想的一样。
他当即看向苏亶马周:“岳父,马卿,还有几位海商,咱们合计合计,组个远洋船队,画出准道的海图,沿路设些补给的地儿,把去南海诸国的商路打通,这事儿,干得成不?”
苏亶马周交换了一下神色,都有些吃惊。
太子这番话,可真把他们给镇住了。
什么画海图,建海外补给点,听都没听过。
几个老海商更是张大了嘴,太子这想法,简直给他们开了扇新大门。·兰.兰′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晚上,马周在刺史府摆宴,给太子接风。
崔明远倒了,登州别驾的位子还空着。
酒过三巡,几个本地旧士族的子弟,仗着酒劲儿,说话就阴阳怪气起来。
“马刺史,登州港是热闹了,可码头上那些人,哪个不是钻钱眼儿里的?这么下去,地都荒了,国本怕是要动摇啊!”说话的是本地大族王家的旁支子弟王琦,平日里就对新政不大感冒。
“可不是嘛,马大人,”另一个卢家的也帮腔,“咱们大唐,农为根本,士农工商,那是有规矩的。现在倒好,商人的腰杆都挺起来了,这纲常还要不要了?”
马周脸都黑了,刚要发作,李承乾却笑着摆摆手:“各位放开了说,有什么高见,本宫听着呢。”
那几个士族子弟一看太子这么“好说话”,还当他年轻好糊弄,胆子更肥了。
王琦晃着脑袋,唾沫横飞:“殿下您是不知道啊,那些商人,哪个不是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由着他们折腾,好好的田地没人种,人心都得坏了,国将不国啊!要我说,还得按老祖宗的规矩来,重农抑商,这才是正道!”
那话里话外,全是瞧不上商人的意思。
李承乾一直听着,脸上还挂着笑,可那笑意,落在那几个士族子弟眼里,却让他们心里莫名有点发毛。
等他们说痛快了,李承乾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几位说得头头是道,本宫倒有几个问题想问问。”
他转向王琦:“王公子,你家里有地吧?”
王琦一愣,下意识应道:“那是自然,祖上留下几百顷薄田。”
“那登州今年的粮价,你知道多少?”
王琦卡壳了,他平日里舞文弄墨,哪儿管过这些俗事。
李承乾又问那个卢氏子弟:“卢公子,你可晓得,自从开了港,登州左近有多少农户,靠着往港口卖些鸡鸭鱼肉、新鲜果蔬,进项翻了几番?”
卢家的也傻眼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