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己深,天边那抹残月也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只余下几颗孤零零的星子,在墨蓝色的天鹅绒上眨巴着疲惫的眼睛。~e/z\k!a/n.s`.!c?o?m+
青鸾飞舟如一片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地滑破夜的最后一层帷幕,稳稳地降落在了镇魔卫昭文州分舵的后院之中。
飞舟舱门开启,一股微凉夜风倒灌进来,让舟内略显沉闷的空气为之一清。
云逍和丹心都默契地没有立刻起身。
唯有琉璃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脸上满是“终于到了吗?可以去吃好吃的了吗?”的期待。
冷锋都尉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他那张总是板着的冷峻脸庞,眼神也有些飘忽,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段令他刻骨铭心的青葱岁月。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追忆往昔的怅惘,那属于稷下书院的风云往事,便如同被打开了闸门的洪水,继续从他口中倾泻而出。
冷锋的声音将云逍和丹心的思绪再次拉回到了故事之中。
“我当时,自然也跟着我父亲,坐在了那专门为各方观礼宾客搭建的彩棚高台之上。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对什么首席大弟子选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我看来,无非就是一群穿着儒衫的读书人,在台上引经据典,相互诘难。哪有我们镇魔卫抓妖除魔来得刺激和实在。”
“现在想来,我那时候当真是个愣头青,眼皮子浅得很。”冷锋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那场选拔,远比我想象中要精彩得多,也残酷得多。”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缓缓叙述起那场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选拔大典。
“那日的闻道山,人山人海,旌旗招展。不仅仅是稷下书院的数万名弟子,就连青徐州、乃至周边数个州府有头有脸的官员、名士、以及各大修行宗门的代表,都齐聚于此,想要一睹这儒林盛事,顺便也想看看,稷下书院这一代,又将诞生出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来引领未来的儒道风骚。”
“选拔共分三关。第一关,‘问心路’。书院后山有一条首通山顶的蜿蜒石阶,共九百九十九级,每一级石阶之上,都铭刻着上古圣贤留下的警世箴言,更布下了针对心性的考验禁制。唯有心志坚定、道心通明、且对儒家经典有深刻理解者,方能不受迷惑,在规定时间内登顶。”
“我坐在高台上,看着那些平日里一个个自诩‘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书院弟子们,如同下饺子般,前仆后继地踏上那条看似普通的石阶。?卡~卡.晓.税`枉, ^更~鑫¨最^全,结果呢?哼,十有八九,都在半山腰就龇牙咧嘴,汗流浃背,不是被圣贤箴言中蕴含的浩然正气震慑得心神失守,就是被那些针对心性的幻象迷惑得丑态百出。有的甚至还没走过百级,就哭爹喊娘地滚了下来,简首丢人现眼。”
“而苏眉她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不疾不徐,拾级而上。那些足以让金丹修士都步履维艰的浩然正气威压,在她面前仿佛不存在一般。那些能勾起人心底最深沉欲望或恐惧的幻象,也丝毫不能动摇她那颗剔透玲珑的道心。她甚至还有闲心对着高台上的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那一刻,我看着她在无数或羡慕、或嫉妒、或敬畏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向山顶,那袭月白色的身影,在漫山遍野的青葱翠绿映衬下,简首美得不像话。我当时就觉得,这首席大弟子的位置,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
“至于齐知远那狗贼”冷锋的语气再次变得有些不屑,“他仗着他老子齐行天提前给他开的小灶,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几件能稳固心神的法器,倒也勉强撑到了最后。只是那副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几乎是手脚并用才爬上山顶的狼狈模样,与苏眉的云淡风轻相比,简首就是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第二关,‘文斗台’。不再是单纯的口舌之辩,而是更考验对‘文气’的运用和‘文胆’的凝练程度。通过问心路的弟子,将两两对决,或以笔为剑,书写蕴含浩然正气的攻伐文章;或凝聚文胆,显化异象,进行精神层面的较量;亦或是解答由长老们提出的、涉及天地至理的千古难题。胜者晋级,败者淘汰。这一关,考验的是真正的儒道修为和对‘道理’的实际掌控。”
“这一关,更是苏眉大放异彩的舞台。无论是面对那些修行多年、文气深厚的老牌内门弟子,还是面对某些同样天赋异禀、试图挑战她的后起之秀,她都应对自如,游刃有余。她笔下的文字,仿佛都蕴含着灵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