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说完,坐堂御史一时竟无言以对。
倒是赵宋氏赶忙回应道:“御史大人,民妇绝非诬告,确实是吃了他开的药方后,我丈夫赵半路就断了气。”“大夫治死人的事儿也不是没有,想必是他开错了药方,才害死了我丈夫啊。”话音刚落,沈蕴便说道:“赵宋氏,做人可要厚道啊,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昨日,大家都看到的,是你拦住了我的马车,哭着求着让我给你丈夫解毒的。”“我也是见你实在可怜,被你诚心打动,这才去你家,给你丈夫解了毒,你如今竟要恩将仇报倒打一耙吗?良心过意的去吗?”赵宋氏心中有愧,不敢与沈蕴对视,低着头回应:“沈大人,小妇人确实是苦苦哀求你去医治我家相公,可民妇没想到,你会将他的医死啊。”“小妇人家中全靠着丈夫一人操持生计,他如今突然离世,小妇人该怎么活啊?”坐堂御史方也回过神来了,猛地又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沈蕴,即便你并非有意害死赵半路,却定然是你粗心大意,开错了方子,此乃过失杀人之罪,你还敢不认?”沈蕴神色威严,毫不犹豫驳斥:“我何罪之有!”“且不提我所开的方子毫无问题,单说这赵宋氏满口谎话,都察院连调查都不做清楚,就敢随意定我的罪?”“莫不是,你们都察院故意与这赵宋氏勾结起来,想要诬陷我不成?”坐堂御史脸色骤变,怒喝:“休要胡言乱语!本官与这赵宋氏素昧平生,怎会联合她来诬陷你?”“眼下事实清晰明了,分明就是你开错药方,致使赵半路身亡,你竟然还敢狡辩?”沈蕴冷冷地盯着他:“原本听说,都察院已被人把控,我还不信,如今看来,你们都察院真是烂透了!”沈蕴身上骤然迸发的气势,让坐堂御史下意识地心惊胆战,赶忙稳住心神,佯装怒道:“你…你休要信口雌黄!如今身处这公堂之上,王法至上,即便你有爵位在身,也必须遵守王法!”沈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坐堂御史见他神色冷峻,心中一阵发虚,却仍故作镇定地回道:“本官乃都察院监察御史魏志鸿,你待如何?”沈蕴朗声质疑:“好一个监察御史!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事实,那我倒要问你,可曾请太医院的太医查验过我所开的方子?”“若查验之后并无问题,那就表明我医治的手法并无差错,赵半路后来死了,这便说明此事与我毫无干系!”说到此处,沈蕴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赵宋氏身上,继续说道:“其次,按照时间推算,赵半路应死于昨日申时,可赵宋氏却直至今日才来都察院报官,而非在第一时间前往县衙或者府衙报案,不是刻意冲着我来的吗?”赵宋氏听闻此言,浑身颤抖,显然是慌了。沈蕴又缓缓踱步到盖着白布的赵半路身前,蹲下轻轻掀开了白布,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插入赵半路的身上,又从容说道:“最后,你们说赵半路已死,依我看,却未必,倒不如让他自己起来说说,他究竟是怎么个‘死’法!”话音刚落,但见原本一动不动躺着的赵半路,竟如同诈尸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 “鬼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旁的赵宋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往一旁倒去,着实吓得不轻。公堂上的官差以及坐堂御史魏志鸿,也都吓了一跳,只感觉毛骨悚然,皆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堂外观看的众人,更是忍不住连连惊呼,议论声此起彼伏。人群之中,就有吴家派来观察情况的人,见此情形,立刻安排人手回吴家报信。而跟随沈蕴一同前来的忠礼王府长史,目睹这一切,既感到惊奇不已,又暗自佩服沈蕴医术的高明。竟能‘起死回生’,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来之前,忠礼王特意嘱咐过他,让他见机行事,必要时替沈蕴说话。可如今看来,根本无需忠礼王府为沈蕴说话。与此同时,这长史心中也充满了好奇,沈蕴说此案与自家世子中毒一事有关联,到底有何关联?想到此处,这长史紧盯着公堂之内,眼中满是专注,生怕遗漏掉任何一丝细节。见沈蕴面向那突然‘活’过来的赵半路,和声说道:“赵半路,想必昨日发生之事,你最为清楚,如今身处公堂之上,王法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定能还你一个公道。”赵半路先是对着沈蕴重重磕头,感激涕零:“多谢沈大人两次救小人性命,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