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蕴竟要连林黛玉一并带走,贾母只觉颜面无光。
毕竟在这荣国府中,还从未有人胆敢违抗她的心意,她决意要做的事,向来没有不成的。再者,沈蕴闯入贾探春的闺房,虽说声称是为诊治,可如今要走了,却连药方都不留下。倘若此事传扬出去,总归会有损贾家的名声。并且质疑沈蕴一个外男,怎能住在自家后院之中。而对沈蕴而言,他自然是更在意林黛玉的感受,至于其他因素,皆是次要。既然林黛玉不愿在荣国府住下,他自是以林黛玉的意愿为主。面对贾母的质疑,深情对林黛玉说道:“在我心中,妹妹的病情重于一切,既然我这外男不便住在后院,那咱们就离开,如此简单的道理,想必无需再多费口舌了吧?”林黛玉听闻此言,芳心微颤,满心皆是欢喜与悸动。两世为人,她还是头一次体会,有人为了她,和‘强权’抗争。更别说,她对沈蕴亦是情意绵绵,只觉心口皆甜,沉浸在沈蕴深情目光之中。亦回以脉脉情意,至于旁人作何看法,她已全然不在乎了。贾母见此情景,脸色愈发难看,紧紧盯着沈蕴,却又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毕竟沈蕴是林黛玉的未婚夫,以林黛玉为重,合情合理。也正如沈蕴所说,既然贾家后院住不得,他们二人一同离开,总该是可以的吧?一旁的王熙凤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满脸寒霜,看了贾母一眼,当即帮着贾母说道:“哼!林妹妹可是老太太的外孙女,老太太让她留下住,那是一片疼爱之意,难不成,你要让林妹妹成为不孝之人?”沈蕴听她抬出孝道来,并不觉得意外,冷然反驳:“林妹妹体弱多病,想必你们都再清楚不过,倘若你们所谓的孝道,就是不顾她的身体康健,那便是存心想她病情加重!”“更何况,何为不孝?若是林妹妹当真不孝,今日刚到京城,便不会前来你们府上拜见,更不会精心准备礼物孝敬你们!”“作为外孙女,她所做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孝顺吗?仅仅因为她体弱多病,需要我贴身医治,有所不便而婉拒留宿,就成了不孝?”“莫非这孝与不孝,全凭你们一张嘴随意定下的?”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纵使王熙凤巧舌如簧,听了这些话,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满脸涨红,再次气得浑身颤抖。贾母此时同样无言以对,心中难受至极,如鲠在喉,忍不住喘息起来。王夫人见状,赶忙说道:“老太太息怒,保重身子啊。”嘴上虽这般说着,心里却想着,贾母此时若是能出点事才好呢。一来便能借此指责沈蕴和林黛玉不孝,气得老太太犯了病,二来,贾母若倒下,那压在她头上的这座大山可就算是倒了。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贾母虽气得够呛,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咬牙切齿,看样子并不像是会出事。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无人再说话,甚至有些安静压抑。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步履匆匆,进来通禀:“启禀老太太、太太,二老爷打发人来回话,说来了一位忠礼王府的长史,奉忠礼王爷之令,前来请林家姑爷沈御医去他们王府,为忠礼王世子医治!”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场中微妙压抑的氛围。贾母原本阴沉的老脸,满是惊愕之色,王熙凤与王夫人亦是如此,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唯有林黛玉,眼眸瞬间闪亮,心头涌起丝丝傲娇之情,连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沈蕴同样颇感意外,微微迟疑了片刻后,神色平静告辞:“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话音未落,便听到贾母沉声说道:“即便林丫头不我们家住,也不必这般急着离开吧?留下来陪老身说说话总还是可以的吧?”沈蕴微微撇嘴,贾母还真是死要面子,都到了这个地步,依旧不愿松口罢休。迟疑片刻,目光投向林黛玉,用眼神无声询问她,是否愿意留下。林黛玉自然明白自家郎君眼神中的含义,是在告诉她,不必理会贾母的意思,想走就走。但她不想与贾家彻底闹僵,毕竟,贾家始终是她的外祖母家,她也不愿沈蕴因此背上不孝的恶名。于是,她轻声回道:“蕴郎,你先去吧,我留下来陪外祖母再说说话。”沈蕴听了这话,只觉林黛玉心地善良,顾全大局,不禁深情地凝视她一眼,柔声说道:“那好,待我医治完毕,便来接妹妹回家。”特意着重强调了‘回家’二字,霎时触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