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站在傅家老宅的客厅里,手里攥着那半块染血的玉佩。窗外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得她眼睛发疼。
“茵茵,时川回来了。”
傅老爷子的拐杖叩在大理石地面,惊得林茵猛然转身。
玄关处的男人正摘下黑色手套,雨珠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在剪裁精良的西装上洇开深色水痕。
傅时川抬眼时,眸中凝着的寒霜让初夏的雨夜又冷了几分。
“爷爷。\"他略一点头,目光掠过林茵像是掠过空气。”这么晚叫我回来,就为看您新收的瓷器?\"
傅老爷子重重咳嗽一声:\"茵茵等了你三个小时。\"
\"所以?\"傅时川解开袖扣的动作顿住,忽然轻笑出声,\"需要我给她发张敬业奖状?\"腕表折射的冷光扫过林茵发白的脸。\"毕竟这位林小姐最擅长的不就是…\"
\"时川!\"
傅老爷子的暴喝震得吊灯轻晃,林茵的睫毛颤了颤。
玉佩锋利的边缘陷进掌心,十年前那场车祸的血仿佛又漫到眼前。
父亲推开傅爷爷的瞬间,这块玉佩被车轮碾成两半。
\"从今天起,你就是傅家的媳妇。\"
十五岁的林茵跪在祠堂里,耳边是傅老爷子不容置疑的宣告。
灵堂的白烛将她的影子投在父亲遗像上,瘦小得像随时会消散的烟。
“我不同意!凭什么用婚姻报恩?”
\"就凭我这条命是林家用命换的!\"
记忆里的怒吼与此刻重叠,林茵看着傅时川扯松领带,喉结随着冷笑滚动:“爷爷,您当年应该直接给她傅氏股份,何必搭上我的婚姻?”
林茵抬起头,看见傅时川厌恶的眼神。那眼神像一把刀,将她本就破碎的心剜得鲜血淋漓。
可她别无选择。母亲早逝,弟弟还小,她必须撑起这个家。
“茵茵,去给时川倒杯茶。”傅老爷子的声音将林茵拉回现实。
她点点头,走到茶几前,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热茶,端到傅时川面前。
“时川,喝茶。”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青瓷杯递到眼前时,傅时川忽然抬手。
林茵本能地闭眼,却只听见西装衣料摩擦的窸窣。
\"我不渴。\"
傅时川径直越过她,带起的风掀翻了她精心挽起的长发。
茶汤在杯口晃出细纹,林茵盯着自己倒映在水面的眼睛。
多可笑,她花了五年学会泡各种茶,却泡不化他眼里一寸冰。
\"我说过。\"他的声音从楼梯上砸下来,“别做这些无用功。\"
林茵手一抖,茶汤泼在长裙开衩处。
滚烫的疼痛顺着大腿蜿蜒而下,她却庆幸这痛楚,至少能压住心脏被凌迟的钝感。
林茵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那年傅时川跟着傅爷爷来村里,白衬衫被山风吹得鼓荡,像幅活的山水画。
她躲在老槐树后偷看,怀里的野山楂撒了一地。
\"你是谁?\"
少年时的傅时川也是这样蹙着眉,只是那时的厌恶里还带着鲜活人气,不像现在,看她如看死物。
那一瞬间的心动,却像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了她的心里。
“茵茵,你要记住,傅家的媳妇只能是你。”傅老爷子的拐杖重重顿地,林茵浑身一颤。老人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她瑟缩的肩膀,语气和缓了半分。“时川现在不懂事,但你要多包容他。”
林茵点点头,低声说:“我知道的,爷爷。”
“时川胃不好,你去厨房炖碗汤,看着他喝完。”傅爷爷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林茵站起身,走向厨房。她知道,这是爷爷在逼她讨好傅时川。
哪怕知道这只会更招来傅时川的厌恶,可她别无选择,在傅家,傅老爷子的话就是唯一。
所以傅时川一定会娶她,这是支撑着她在傅家苦苦煎熬的唯一希望。
嫁给傅时川,是她的梦。
厨房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照出料理台上七零八落的药包。这是她特意托村长从山里寄来的野生天麻,指尖还留着处理药时被划破的伤疤。
汤煲发出咕嘟声时,林茵才发觉自己哭了,泪水砸进汤里,她慌忙去擦,却碰翻了盐罐。
就像这些年,她越是小心翼翼,越会把一切都搞砸。
读完高中之后她就被接到了傅家,为了将来能更好地照顾傅时川,林茵没有继续上学。
她原本只会做些简单的中餐,这几年已经可以精通各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