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精光闪烁,整个人刹那肢解成数份,分别激射向祁绚和他背上的温子曳。
血雾中,蠕动不断的残肢犹如肉虫,一时难以判断杀机来源。祁绚回过神来,下意识把大少爷抱到怀里,直觉性地朝一个方向躲开。
生死厮杀出的战斗嗅觉再次救了他一命,肩头狠狠撕开一道豁口,鲜血飙溅。
一号得意的狞笑才露出一半,却发现背对着它的祁绚抬起手臂,看也不看,对准额心便是一枪——他怀中,温子曳紧盯这边,替他校正了方向。
上当了!
脑海里警铃大作,只来得及留下这个念头。
近在咫尺的爆炸卷起强劲风浪,祁绚护着温子曳的头,顺势踩过一串屋檐落地,回首看了一眼。
祁铭尸骨无存,显然,这具躯壳也被一号及时抛弃。
“……它跑了。”他怔怔道。
下一刻,脖颈被不容置喙地拉下,两耳被拢进手心,声音与外隔绝。
“它胡说八道。”
温子曳低声,眼镜滑下鼻梁也顾不上,白净皮肤泛出一阵血潮,看起来比祁绚本人更生气。
“太阳很耀眼,仰望太阳时被光芒刺痛,难道是太阳的错吗?”
他质问着,笑也不笑了。
“祁斌也嫉妒你,可他堂堂正正地嫉妒,不喜欢就不喜欢,对着干就对着干,自己也知道承认,面对共同的敌人还会统一战线。”
“这两个倒好,背地里耍阴招。要真不乐意拿你给的东西,大可以学习别人,不跟你亲近,而不是既要又要,从你这儿得了好处,还要把自己的卑鄙责怪到你身上……厚颜无耻。”
祁绚见他气狠成这样,有点好笑:“嗯,我知道,我没有因为这个难过。”刚才大多是为了蒙骗一号装出的失态。
虽然,并非完全不介意,那么难听的话,出自曾经要好的表哥的真心;不太熟悉的亲姐姐也在暗暗厌恶自己,甚至不惜做到这个份上。
不止鸠人作乱,同时也是来自于人心的恶意为银月招来了灾难……
实在太过讽刺。
祁绚心情复杂,埋头抱住他的少爷,又撒娇式地索吻。温子曳当然任由他亲来亲去,一边黏糊喘息,一边喃喃细语:
“有被你刺痛的人,也有很多被你照亮、被你温暖的人,还有仰赖你才能活下去的人。”
“祁绚……你……你是太阳。”
“银月的阴霾迟早为你而驱散……”
*
“该死!该死!该死!!”
月之巅,王宫外,求饶、嘶吼、哀嚎、谩骂,不绝于耳;宫内,一名近侍麻木的面容重焕神采,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它在紧要关头转移了主意识,可还是有些太迟了,本体受到一定损伤。
尽管不算很重,却如同狠狠扇在脸上的两巴掌,扇得一贯自诩足智多谋的它丢尽脸面。
气冲冲地听了片刻受刑之人的惨叫,一号这才略感舒心,继而,它又想到那两个难缠的家伙,狠狠皱起眉。
它没有留存祁铭的身体组织,无法再生,失去王族s级兽人的躯壳,它更加没有胜算。
阴晴不定地原地沉思片刻,一号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主殿。
哒……哒……
长靴踏出的脚步声,在空旷殿中回荡,一时掩盖住了门外动静。
高座上,一人因此睁开眼睛。
他已过中年,五官如刻,眉目俊美,却充斥着沉痛与疲惫。脸色苍白犹如金纸,嘴唇乌青,神态憔悴,瞧上去,像是重病缠绵,命不久矣。
然而当他用模糊双目看清来人的那一刻,那双干涸嘴唇不禁浮现出笑容。
“看来……你吃了很大的亏。”
嘶哑的声音,在殿中低低回响,一号才按捺下的火气又翻涌起来,阴沉着脸走近。
它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对祁绚会有如此之大的敌意了,和祁铭的记忆无关,那种东西根本不配影响它。
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银月狼王,祁治权。
他是一块啃不下吐不出的死肉,是喉咙里卡的鱼刺,是硬生生凭一己之力,把时局拖延至今的家伙。有时它都得赞赏一句有魄力——爱民如子的王,日日听闻帝国上下水深火热,这种折磨不亚于炼狱,可他偏偏冷得下心,毫无动摇。
这种不动摇跟祁绚真是该死的相像,或者说,祁绚像他。
“老不死的东西,”一号嗤道,“先数数自己还有几天可活吧。”
多年来,它没有一天不想杀了祁治权,毕竟,只有他死,自己才能取而代之,获得他的身份地位,还有记忆,才能知晓圣晶究竟被藏去了哪里。
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