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想到这里,高骈忽然对在场大伙说道:
“此战功勋记好后,某家给诸位向天子请功,不用担心谁的功劳会被人惦记,在某家这里,只要你立功,你就得功受赏!”
说着,高骈就指着赵怀安,对大伙道:
“就比如赵大,阵斩一国之主,当为此战首功,而此等军功,就是给一节度使又何妨?”
一众军将听了后倒吸一口凉气,从一个中阶武人的兵马使,一跃而为节度使?这是什么传奇?
但有参加过四年前庞勋之乱的却觉得理当如此。
此时那田重胤就点头,对众将说道:
“使相说的不错,我记得四年前,那李国昌不就是因平庞勋之乱,而被任命为振武节度使,还赐了京城亲仁里的一套宅邸。如今赵大所立之功,丝毫不下那李国昌,得一节度使也是该的。”
众将听了暗暗在骂,这田重胤也真敢说,那赵大才多大?不到三十吧?就想作为一藩之节度使?
那边高骈依旧在抚髯微笑,旁边的掌书记裴铏上来就说:
“田军使也是想差了,那李国昌在平叛前就是太原行营招讨,沙陀三部落军使,本就离节度使一步之遥,战后因功评为节度使,理所应当。更不用说,其麾下的沙陀骑兵,更是军中骁悍,在其父时期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劲旅了,所以有节度使不奇怪。”
众军将纷纷点头,如果说赵怀安封个节度使,他们是万万接受不了,可那个李国昌得了节度使,众人却觉得理所应当。
不是李国昌有多厉害,立下的功劳比赵怀安又大多少,而是能统领那支沙陀骑兵的,本身就该有个节度使位置。
要知道此时的沙陀骑兵已经成为我唐第一番军劲旅,其人数不过一千二百人,但却已为朝廷立下累累大功。
元和年间攻成德王承宗、淮西吴元济,武宗年间对泽潞刘稹以及宣宗时对抗吐蕃、党项、回鹘,最后再到这一代,对庞勋之乱,所战无不前,所攻无不克。
这些沙陀人既能骑射又能突阵,既可日行百里驰奔,又可与军阵中反复冲突,连战力彪悍的徐州兵都在这些人弓槊下不堪一击。^8′1~k!s.w?.^c!o?m¢
高使相麾下的落雕都够强了吧,也是揽羌人、吐蕃、党项、回鹘豪杰从军,编以军阵,配以马槊刀铠,但还真不一定打得过沙陀军那帮人!
所以人家也就是千百号骑的力量,却可以成为朝廷依仗的军国力量,不是没道理的。
最直接的就是五年前平定庞勋那一战,它让中原一带的强藩对沙陀军的战斗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当年庞勋麾下的那帮徐州叛军有多猛?一度截断运河,仓城,打得朝廷军队左右难顾,可这样一支强军,就在沙陀人的追击中被灭了。
所以这帮人的酋帅做个节度使,没人觉得不该。
而这是那赵大能比的?
这边裴铏说完,没成想那兖海军的田重胤也点头默许,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此时,赵怀安看了一眼上头的高骈,暗骂了句老头没格局,漂亮话都让说了,能不能给我个节度使,你还不知道?
要是高骈真奏自己做节度使,你看咱赵大坐不坐吧,就是再大位置,你只要肯给,我有什么不敢坐的?
可你高骈能给吗?或者说你朝廷的那些个公卿能给吗?
此时的赵怀安早就不是什么权力场上的嫩青了,他帐下的张龟年真是一宝,也不知道老张之前在长安经历了什么,明明是去考科举的,却好像在中枢混过的一样,对于大唐的上层权力有很清晰的认识。
就比如此前他想去徐州一带出镇,然后张龟年就劝住了自己,晓以利害后,赵大才知道自己差点掉进大坑。
所以他后面就抽空和张龟年抵足而眠,从他的口中大致了解了天下藩镇的情况。
笼统来说,在张龟年这样的体系内部智士看来,天下藩镇虽然多如牛毛,但实际上大致就分为四类。
一类就是藩镇祸始的河朔藩镇,基本都是当年安禄山的余孽,有魏、镇、幽三镇,还有易定、沧景、淮西、淄青四镇。
这些藩镇是最为反骨的,动不动就是自留税赋,节帅自立,朝廷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动。但别看这些藩镇是安史余孽,这百年也有数帝试图收复,可这些年他们和朝廷的关系是比较复杂的。
他们这些河朔节帅却也能巩固东北,对此地的契丹、奚虏进行镇压,而当年回鹘在草原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