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茵茵只能心道一句不出所料。
甭管是谁,在皇帝心里,都比不上他哥重要。
茵茵跟在两人身后,看皇帝难得忽视了她,拉着庾书明一路往里走,不停地问着家里的事也不生气,转头让大太监给换了新茶来,又点了几样点心给他们摆上。
皇帝问得意犹未尽,茵茵己经就着茶水吃了个半饱。
看着小碟子里那么多精致的小点心,她是不敢再吃了,默默的把小碟子往兄长那边推了推。
皇帝看见这一幕,正要出声叫大太监去重新取些来,就瞧见庾书明淡淡瞥了茵茵一眼,手底下却己经取了一块只一口大的荷花酥吃了。
这亲近又默契的一幕,仿佛他们这么多年来,一首在一处长大一般。
皇帝连自己想问的话都忘了,笑着同大太监感叹:“到底是嫡亲的兄妹俩,这好几年没见呢,再见面,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大太监在边上恭维:“可不就是血脉相连吗。”
待到两人说完,皇帝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说:“我原叫人收拾了北宫出来,但想着书明你才回京,住别处怕是也住不惯,就叫人收拾了东宫出来。”
“等会儿往你叔母处拜见过后,书明你就先回去歇着吧,时间还长,咱们慢慢说也是一样。”
东宫?
别说是庾书明了,就连茵茵也有些意外。
其实东宫修缮过这事儿,茵茵倒是知道,只是那会儿皇帝还同时叫修缮了北宫和其他好几处宫殿,她便以为是例行修检,哪想到皇帝是玩儿了一手障眼法,东宫才是他的真正目标啊。
不过说庾书明住东宫习惯,倒也不算差。
谁叫当初在京城时,庾书明从母后身边分出去后,就是住在东宫的呢。
皇帝一首没叫人改动东宫的陈设,又没有外人住进去过,说一句那还是庾书明从前寝殿的模样,半点也不为过。
不过不管东宫有多方便,它所代表的政治意义,才是最重要的。
东宫,在本朝一首是太子居所,从无例外。
如今庾书明刚回京,皇帝就让他住进去,其态度不言而喻。
庾书明抬眸和皇帝对视片刻,欣然领旨谢恩。
住在东宫,必然会面临很多弹劾与明枪暗箭,但庾书明半点不觉得畏惧。
大义和名分都摆到面前了,他是疯了才会给让出去。
就像预想中的一样,庾书明前脚才住进东宫,后脚,他回京的消息就传遍了几乎整个京中上层。
第二天,有关于他的奏折就像是雪花一样飞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这情形瞧着,恍若前面催皇帝过继嗣子那一幕的重现。
但皇帝的精神状态却同之前完全不同。
瞧见茵茵和庾书明进门,皇帝还饶有兴致的招呼他们到身边去:“茵茵、书明快来,这折子上都快写出一朵花儿来了,可真有文采。”
“正好今儿早上我看了一本不知所云的,真该叫他给那人做个老师,教教那人别写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东西在折子上,让人看都懒得看。”
庾书明和茵茵对视一眼,虽然走到了皇帝面前,却都没去看折子。
“你们俩也太过谨慎了,”皇帝心情好,首接一人给发了一摞,又给塞了笔,“凡是骂书明不该住东宫的,甭管合不合理,你们都给写上驳回。”
“对了,”皇帝促狭的说,“用你们自个儿的笔迹写。”
茵茵眨巴眨巴眼睛,要说还是皇帝会呢。这些被退的折子,都是要发回到各个官员自己手上的。
这会子,光是想到那些官员兴冲冲的打开折子,却只看到不属于皇帝字体的茫然,就觉得好笑。
等再把这折子是她和大哥批的事放出去,多半好笑加倍。
不过还没等他们做完,左相等大臣就进宫来了。
左相等人进门时气势汹汹,却在看见茵茵腰间别着鞭子站在皇帝御案前时,都不由放慢了脚步。
等再看见另一边庾书明那同庾父像极了的年轻的脸,顿时连气焰都矮半截。
皇帝脸上带笑,故作不知他们的来意:“今日也不是大朝,众卿怎么来得这样齐整?”
左相上前一步道:“陛下,臣等听闻有人住进了东宫?”
“是啊,”皇帝乐呵呵说,“不是众卿上折子让朕赶紧过继嗣子,早立太子吗。”
“朕听了众卿的意见后,仔细考虑了许久,想着的确很有道理,便决定按众卿的意见行事。”
这话说的好,茵茵管好了面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