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白光,看着他,说:“活下来,好吗?”
我要死了?
镖师脑中冒出这句话,随后整个人被一道剧烈的白光淹没,
他听见还有人在叫喊,只是淹没在更剧烈的声音里,
他看见白光融入自己身体,又从身体里透出来。
镖师、马儿、马车,似是白色的天落在地上,将他们吞入其中;又像他们在朝太阳坠落,被融成一道青烟。
白光散去,满林子的鸟被惊飞,周遭树上的雪尽数被震落在地。
顾自怜从深坑里走出来,她的鞋子被水浸湿了——地上的雪化成了水,
环顾四周后,发现没人活下来后,她有些落寞,看向自己的手。
又活下来了。
她想。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这是第四次这样做。
第一次,她遇到了暗香楼的人,
第二次,她帮助暗香楼劫走了叶沁,
第三次,她破坏了叶城的城墙,
第四次,就是现在。
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其他人不能活着?
每次之后,她都要想这件事。
在之前的世界中,她记得有个叫史蒂夫的人总喜欢背对自己,
她走过去,不撞,不打,不咬,只是靠近,随后迸发出一点光,接着失去意识。
另一个自己看见了爆炸,她才知道自己是会爆炸的。
有时,史蒂夫死了,有时,他又能活下来,
薛定谔的史蒂夫让顾自怜越来越喜欢偷偷靠过去,然后吓他一大跳。
原本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长,直到这次穿越打破了一切,
她失去了怪物朋友们,失去了撅着屁股挖矿的史蒂夫。
她在这里很孤独。
爆炸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她得以置身在一片极美,极其浩瀚的白色中,得以亲眼目睹自己造成的一切。
那又怎么样?
她想交朋友,但她的朋友往往都是不死的,不管是蜘蛛、小白,还是其他人,偶然不小心炸死,很快就会冒出来新的。
这里的人不一样。
他们在爆炸中死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让她很伤心,爆炸是她的一部分,只有接纳它才能成为她的朋友。
顾自怜不知道眼睛流出来的是什么,也很难控制它。
她抚摸自己的脸。
唯一能从爆炸中活着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那就和自己交朋友吧。
顾自怜,顾自怜,这名字真好听。
“顾自怜,知道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因为你总是摸着自己的脸犯花痴。”
一道声音从不知何处响起。
顾自怜没有找寻,开口道:“我结束了。”
“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有江湖人被你吸引来了,等他们过来就全清理掉,明白吗?”
顾自怜摇摇头。
那人的眼神带上了杀意,“你不愿意了?”
“不。”
顾自怜说:“得加钱。”
她完美继承了刺客们的优点。
多做一件事都要加钱。
这很好。
——
以顾自怜为中心,叶云涧,西南方。
一个念头产生了。
它说,好吵。
鸟、风、水,都好吵。
水流声,踩雪声,冬天是最安静的季节,却依旧吵闹。
监守者踏过女刺客的尸体,大步向前走。
她来到这个世界,得到一副完全不同的躯体,
本来位于躯干,可以发出声波尖啸的大嘴也转移到双手上。
她拥有了眼睛,看清了这个世界。
随后,这对东西又被她挖去,留下一对空洞的眼眶。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她已经习惯了黑暗。
为什么要离开古城?
大抵是因为这具身体在提供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好奇,求知,无聊,寂寞。
奇怪,之前她可以在古城巡逻到再无声响,现在怎会如此?
回古城吗,她也想,她想看看这些情绪会不会再次出现,
但她迷路了。
她走了一条人类寸步难行的路,绕开叶城,来到了叶云涧。
她总能听见吵闹的声音。
她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但在清理吵闹的源头后,监守者发现了一件事情。
就像清理工一样,当嘈杂的源头失去发出声音的能力,这个事实会让她感到愉悦。
先吵闹,再安静,这个起伏让她很喜欢。
于是她有了一个目标,
哪里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