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御笔批准了苏泽的奏疏,将奏疏递给李芳说道:
“那朕就成全了他苏二疏之名。”
——
五月二十一日,今天是旬末休沐的日子。
本来苏泽是准备陪怀孕的妻子去赵贞吉府上省亲,却被申时行相邀出行。
赵令娴很体贴的说道:
“夫君且去吧,妾身自己回赵府就是了。”
在赵令娴的坚持下,苏泽只能应邀来到苏州会馆。
今天除了申时行之外,还有他的同年好友王锡爵。
三人已经非常熟悉了,互相打了招呼后,申时行带着苏泽走进会馆。
“子霖兄,你猜猜今日我们来拜访谁?”
这个结果并不难猜,能住在苏州会馆的,必然是苏州府的名人。
而能够让申时行亲自来拜见的,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苏泽问道:“难道是弇州先生?”
申时行看向王锡爵,王锡爵叹气说道:“还是汝默兄了解子霖兄,这点问题根本难不倒子霖兄。”
说完,王锡爵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黄铜币递给了申时行。
原来两人那自己打赌了。
苏泽内心却有些紧张。
自己刚刚向高拱举荐了王世贞,让他出使草原,如果被王世贞知道了,自己给他编排了这么危险的差事,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一间客房前,而客房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却被书童守着不让入内。
书童见到申时行后,连忙向他招手,申时行立刻拉着苏泽和王锡爵挤到客房门口,书童立刻打开门放三人进去。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等也是来拜会弇州先生的!”
旁边的同伴连忙拉着呼喊的这人说道:
“别吵了!也不看看刚刚进去的是谁!”
“是谁?”
“我苏州府的申状元郎都不认识?在旁边的那位是那一榜的榜眼王锡爵,也是我们苏州府人!”
“第三位更了不得,是如今在京师声名鹊起的苏泽苏子霖,也是我们苏州府人!”
介绍完三人的身份,那个闹事的人立刻不作声了。
这三人的身份,拜见王世贞确实不需要排队。
王世贞其实年纪并不大,今年也才四十三岁。
但是他二十一岁就中了进士,官场资格很老,所以对于三人来说,王世贞就是同乡的官场前辈。
王世贞的脾脏不好,脸颊消瘦,但是双目十分的有神。
看着三位年轻的后进,王世贞心情极好,命令管家拿来酒菜。
申时行连忙说道:
“弇州先生这次赴京路途操劳,还是不要饮酒了吧。”
管事的也用劝说的眼神看着王世贞,但是王世贞却固执的说道:
“好客怎么能没有好酒,速速去备酒来。”
看到申时行还要劝,苏泽微微拉了一下他,递给了申时行一个眼神,申时行只好作罢。
但凡是能够成为文坛宗师的,大抵都是情感充沛、爱憎分明的,要不然也写不下锦绣文章。
王世贞的性格也是如此,他对待友人是热烈的,对待仇敌也是恨之入骨的。
当然,文人报仇的手段也就是笔杆子“杀人”,严嵩父子的历史地位这么低,很多段子就是王世贞的手笔。
要知道严嵩虽然是奸臣,但是他的文学水平极高,和王阳明湛若水等心学宗师都是笔友,也是文坛宗主级别的。
但是从严嵩倒台后,他在文坛的地位完全被抹除,也可见笔杆子杀人的厉害。
而他和张居正反目成仇后,也给后世留下了不少有关张居正的段子。
不过此时王世贞还是很感激张居正的,他自己的文集《弇州堂别集》还专门邀请张居正写序,张居正婉拒后还是给他写了一篇文章,也被王世贞收录到文集中。
管事的送来酒宴,王世贞拉着三人赴宴,又畅谈起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