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
可沈敬也是倒霉,接手了一家印刷盗版书的印刷坊,正好被巡捕营找上门来。
面对前任主人留下的罚款,沈敬心一横说道:
“几位巡捕大爷,我有重要的事情向御史禀告!”
——
京郊,楞严寺。
一身粗布衣服的何心隐,正在招待几名泰州学派同道。
明代思想界的特点,就是创始人死后,学派必然会分裂。
王阳明如此,王艮也是如此。
王艮死后,泰州学派也开始分裂。
比如赵贞吉这些在朝的信徒,在治学态度上日益保守,开始向阳明心学甚至程朱理学靠拢。
赵贞吉推崇的泰州学派,主张的是“敬”。
主张在日用之道中,收敛自我,在“克己”这个前提下入世。
但是在何心隐看来,这一套不过是宋儒克己复礼那一套换皮,根本就不是王泰州的初衷了。
甚至在泰州学派中,在世师徒也有分歧。
比如何心隐的师父颜钧还在世,颜钧提倡“友”,热衷于在地方上发展结社。
何心隐早期也搞过结社,甚至拿自己宗族做过社会实践,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于是何心隐也改变了思路。
一名年轻的儒生说道:
“何师,我们这次是来营救梁师的。”
接着儒生又说道:
“赴京路上,我和几位同道,仿效梁师在山东大名府组建了漕帮。\x~i+a.n,y.u-k`s~.?c`o_m?”
梁钧在嘉靖末年被捕下狱,新君继位都没有赦免,这些弟子想着在灵济宫大会结交官员,将梁钧从牢房中救出来。
梁钧的思路就是创建各种互助社,他一直都在各地宣扬泰州学派,组织漕运力夫、盐丁创建帮派结社。
这种互助结社确实改善了一部分底层人民的生活,他们团结起来也能反抗压迫。
何心隐说道:
“结社不过私之友也,长此以往,这些会社帮派必然会为了私利再去欺压别人,如此一来,岂不是无穷匮也?”
何心隐反对这种小规模结社,他也追随梁钧搞过这些,最早的就是淮抚驻地淮安的漕帮。
可如今淮安的漕帮却已经成了本地恶霸势力,普通百姓想要在码头上卖力气,还要和漕帮签订血契,要将自己收入上缴漕帮才能保平安。
甚至这些漕帮还按照乡党分裂成好几个派系,这些派系还会互相斗殴,争夺码头作为势力范围打架。
前任淮抚就是因为淮安码头力夫暴动弹压不利,才被朝廷撤职的。
而现任淮抚王之桓是个工部升上去的官僚,也不知道能不能压住淮安的局势。
负责传话的儒生有些不服气,他对着何心隐说道:
“敢问何师最近参悟,可有什么新说?”
众人纷纷看向何心隐。
他们这一派就是这样,日常都以师友相称,不讲究儒家那套尊师重道,平日里切磋学问也是剑拔弩张。
何心隐淡淡一笑说道:
“近日京师所见,让何某又有新见。”
“愿闻其详。”
何心隐说道:
“平天下者,均天下而已!”
在场众人倒是没有太多的震惊,毕竟这套均天下的理论,陈胜吴广就提过了。
何心隐又说道:
“天下为主,君为客。”
“为人君者,以天下万民为事;不以万民为事之君,天下大害也。”
这句话说完,众人都傻了。
甚至有人已经后悔自己坐在这里了。
何心隐自顾自的将自己的论述说了一遍,这才让众人离开。
等到众人离开后,一名年轻的儒生进来说道:
“何师,这些同道人心难测,您这么说可要给楞严寺惹麻烦了。”
何心隐哈哈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