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中浮沉着二十具青铜棺椁,棺面阴刻着沧州军阵亡名录。
"地脉改道!"赵佶袈裟浸透帝王血,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断剑龙渊插入黑水,剑身梵文竟被污血腐蚀,"西夏狼主以佛骨为引,改写了汴京风水!"
梁红玉霓裳剑气扫开棺盖,剑光里映出惊人景象——棺中将士面容栩栩如生,咽喉皆钉着刻有"童"字的青铜钉。韩世忠虎目迸血,独臂刀劈向棺椁:"童贯老贼!"
"且慢!"赵佶袈裟卷住刀锋,"这是移魂桩!"话音未落,二十具尸身突然睁眼,手中陌刀结阵,竟使出沧州军破阵刀法。梁红玉剑气击退三具行尸,霓裳剑穗却被削落半截。
"他们认得我的刀法!"韩世忠旋身避开昔日同袍的杀招,刀背敲在为首行尸天灵盖。青铜钉应声弹出,钉尖赫然沾着带齿铜钱碎屑。
赵佶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断剑龙渊。剑身梵文重绽金光,穿透黑水直指地脉深处:"跟紧朕!"袈裟翻卷如龙,竟在黑水中劈开三尺净土。
三人沿血剑指引疾行半里,地道渐阔如校场。八百青铜甲士持弩而立,箭簇泛着幽蓝冷光。梁红玉剑气扫过前排甲士,霓裳剑光里飘落焦黑符纸——竟是茅山派的镇尸符!
"这不是西夏手段。"韩世忠刀尖挑起符纸,朱砂纹路暗合枢密院密文,"童贯当年剿灭茅山时…"
破空声骤起,三百弩箭齐发。赵佶袈裟舞成圆盾,箭雨触及血衣竟自焚毁。梁红玉踏着箭杆跃至阵中,霓裳剑气勾连北斗:"这是八门金锁阵!生门在坎位!"
青铜甲士突然变阵,陌刀如林封死退路。韩世忠独臂刀劈砍在青铜甲胄,火星四溅中惊觉:"甲片内侧刻着元佑党人名字!"
赵佶闻言剧震,断剑龙渊突然脱手。剑锋穿透三具甲士,钉入后方石壁——壁上显出血书:"元佑八年,章惇监造镇国甲三千"。每个"镇"字都叠着西夏狼头暗纹。
"原来从那时就…"帝王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倾斜。八百甲士如潮水退去,露出下方寒潭。潭中浮着半截龙舟,船头立着童贯金身,手中握的竟是传国玉玺缺失的螭纽!
"韩将军接玺!"赵佶袈裟卷起浪涛,断剑龙渊直取童贯咽喉。金身突然睁眼,玉玺掷向寒潭旋涡。梁红玉纵身入水,霓裳剑气劈开漩涡,却见潭底沉着九口青铜钟。
韩世忠独臂探入潭水,触及玉玺的刹那,二十年前沧州突围的画面涌入脑海——童贯佩剑上悬着的,正是这枚螭纽!
"这是沧州军虎符!"韩世忠怒吼震得潭水激荡。玉玺突然融化,青铜液顺着手臂蔓延。梁红玉剑气斩断青铜流,霓裳剑身却爬满血纹。
赵佶咬破食指,以血为墨在潭面书写《孝经》。字迹触及童贯金身,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玉玺是饵!快退!"
九口青铜钟同时自鸣,声浪震碎龙舟。童贯金身炸裂,三百枚带齿铜钱如蝗群袭来。韩世忠舞刀成幕,铜钱嵌入刀身竟组成西夏文字:"沧州粮道已断"。
回到药师殿时,东方既白。赵佶袈裟浸透寒潭水,每走一步都在青砖留下血印。梁红玉突然剑指佛龛:"陛下,菩提子!"
供桌上九枚菩提突然发芽,嫩芽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转眼结成血色菩提。韩世忠刀尖轻触果实,沧州方言的喊杀声骤起,震得独臂刀险些脱手。
"这是战魂菩提。"赵佶摘下一枚放入口中,唇角溢血,"西夏狼主好算计,竟把沧州英魂炼成佛果。"
殿外忽起马蹄声,三百西夏轻骑冲破山门。为首将领弯刀挑着个朱漆木盒,盒中盛着杨可世的头颅——面容竟与钟楼黑袍人一模一样!
"韩兄别来无恙?"将领掀开面甲,右脸爬满青铜鳞片,"当年粮道图纸,你可还带在身上?"
韩世忠独臂颤抖,怀中的沧州军牌突然发烫。梁红玉剑气扫落三支冷箭,霓裳剑光里映出惊人真相——西夏将领左胸纹着的,竟是童贯府邸的布局图!
赵佶突然扯下袈裟抛向半空,染血僧衣迎风暴涨,化作十丈红云笼罩药师殿。断剑龙渊在云中穿梭,每道剑光都映出阵亡将士的面容。
"诸君,朕来迟了。"
三百西夏轻骑突然坠马,战袍内钻出血色蝴蝶。韩世忠的独臂刀发出悲鸣,刀身映出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杨可世将粮道图塞入他怀中时,背后已经插着三支狼牙箭。
梁红玉的霓裳剑穗尽数断裂,九百枚玉珠落地成阵。剑光穿透西夏将领的青铜鳞,露出底下腐烂的枢密院虎符烙印:"原来你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