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把敖德海两口子也叫来。
这两口子也在挖地,他六月份收菜最多,自然空地也最多,移栽了一部分,但仍然每天要吭哧吭哧的挥锄头。
等上午收工时,回去的路上刚好又碰到了两人,三人都齐刷刷湿透了衣服。
“太热了。”
“嗯,和洗了个澡似的。”
“看来得早点买台微耕机,贵虽然贵,但人没有那么遭罪。”
“我会认真学的。”
微耕机等机具对敖德海来说一直挺陌生,如今却有了掌控的想法。
到家后,门口的小凳子上已放好了背心和短裤,桶里还有少许热水。
陈家志放下锄头就去换洗,其实想吃了饭后再洗,但身上实在难受,大不了吃了饭再洗一次。
这天气,洗了衣服,晒不了一个小时就干了。
身上的皮肤早已被晒得层次分明,黑的黑,白的白。
干活时,妇女们会穿长袖格子衬衫防晒,男人们就粗狂多了,穿一件圆领汗衫、戴个草帽就算尊重老天爷,穿着背心、裸着上身干活的人也不少。洗完澡时,房间里又传出来靡靡之音。
李明坤几个菜农站在各家门口抽烟聊天,看到他出来时都互相招呼了声。
“都聊什么呢?”
“嘿,刚才正说你呢,早上卖菜一连串来晚了的人问你,你现在名气不得了哦~”
“嗨,早上易哥给我说了,没多大的事,到你嘴里怎么就这么夸张了。”
“我可没编哈,你看老易,这会儿都还在地里没回来呢,多半是被你刺激的~”
陈家志站在屋檐下,往地里望去,果然能看到易定干挖地的身影。
“看吧,以往他下班可积极得很~”
陈家志回了屋里,又去了后门灶房,除了锅铲声,也有人在聊他早上卖菜的事。
一上午的功夫又传开了。
李秀脸上也流了不少汗,但嘴角始终微微翘起,炒菜的手都快了许多,二姐可能也才回来不久,在帮着烧火。
“二姐,我来吧,你去喊一声易哥,这么大的太阳,还挖地,真不怕中暑啊!”
“让他挖,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二姐骂咧咧的,陈家志又坚持了两句,才出门去喊人,等他和李秀端着饭菜上桌时,易定干也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
“哎呀,中午吃啥呀,这么稥,李秀,你这厨艺不得了哦,感觉又进步了,吃饭,吃饭,饿死了。”
“那你多吃点。”
陈家志提议道:“要不要开一瓶?”
“不喝,戒酒,我要买三轮车。”
“一顿也不影响。”
“一顿也不可以。”
对李秀就和和气气,对陈家志就和堵枪眼似的,陈家志也不在意,习惯就好了。
吃饭时,二姐又在担忧易龙三人,这年头坐火车可不容易,易龙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陈家志说:“有两个大人呢,易龙什么性格二姐你也清楚,和易哥一样,到哪儿都不会把自己亏了。”
嘿,他就这么一说,二姐就又放下了担忧。
吃了饭也到了11点,陈家志听了会儿新闻,其它菜农大感没趣。
听了一段时间新闻,陈家志也掌握了规律,中午11点时,有两个节目是他关注的。
一个《午间新闻》,一个《经济生活》。
前者更关注时事和民生政策;
后者聚焦物价、市场供应,周三还有农贸市场快讯,缺点是主持人说粤语,陈家志能听懂一些,其他菜农就和听天书似的。
没一会儿,人就散完了,一直到李秀洗了碗出来,两人才回屋。
“家志,今天新闻讲了什么?”
“电台呼吁市民烹饪青菜前要浸泡盐水,泡足15分钟,以确保蔬菜安全。”
“还在说农残啊。”
“嗯,问题挺严重的。”
“还有呢?”
“有市民和主持人连线,吐槽工资涨得像乌龟,物价涨得像兔子。”
“哈哈,这人还挺有趣。”
“明天要发工资了,下个月再涨点基础工资吧,一天8元也跟不上时代了。”
“行,都听你的。”
东乡菜场的宿舍孤零零的立在菜场中央,没有大树遮阴,琉璃瓦外表美观,屋里虽然吊了顶,但依然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