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信封被打开,盛冬带着硅胶手套握住镊子,夹出第一件证物,文山也肃立在一旁,罕见的保持沉默。
这是一件微黄透着银白的金属片,四周有弧度,大约15*25厘米,是个长方形。
镊子尖精确地夹住平滑弯曲的边缘,在正中间刻着“1993”的字样,边缘附着暗红色的颗粒。
“这是,饭盒盖?”我凑近看,这的确是个铝制饭盒的盖子,我小时候我父母经常去值夜班,有时候就会用这个饭盒带些饭菜,不过快20年没见过了,第一眼只是觉得眼熟并没认出来。
文山也恍然大悟地赞同我,看来他也是多年没见过这个东西了。
盛冬把饭盒盖放在吧台的防水布上,又夹出了第二件。
这件像是针织品,在信封里沙沙作响。
展开一看是靛蓝色的一块布料,皱皱地缩在一起,有些年头了,文山这次反应最快,“这不是牛仔裤上剪下来的?”
布料中间被磨薄,棉线现出灰白色,角落上是一块深色的污渍。
第三件依然是金属制品,8-9厘米长的一块铜条,上面满是绿色锈迹,前面有着不规则的齿纹,我们三个抢答了起来:“钥匙!”
文山略带失望,“感觉这次的悬案怕不是在废品收购站发生的吧?”
盛冬完全不想搭理他,拿起牛皮纸袋轻轻看了看里面,发现东西不多,就对着防水布,倾斜了袋子,抖出里面的物证。
这是张泛黄的老照片,边缘卷曲得像枯树叶,右下角还缺失了一块。
照片背景是灰白墙壁,头顶四盏雕花吊灯,左上角的墙壁上还有一块枣红色的装饰物。
镜头前三个人,一男一女一儿童。
5-6岁的男孩穿着背带裤,上身的明黄色长袖上衣袖子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
三十出头的男性戴金丝眼镜,镜片边缘显得很厚。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袖口规整地露出一圈白色,左眼下方一颗黑痣,像凝固的墨迹。
这两个人脸上全无笑容,甚至可以说连表情都没有,木然地看着镜头。
女性穿着碎花连衣裙,头发盘成发髻,显得气质古典。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脸——整张脸被利器刮掉,露出相纸的白色纤维,配上照片上其他两人的表情,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盛冬把这四样证物一一拍照做记录,文山一拍我肩膀,“小武,我出去抽根烟。”
出门前他回头补充:“我倒不害怕,我这人就是胆子大,就是突然想抽了。”
我心中暗笑,但没说话。
小雪对那个饭盒盖子很好奇,刚才镊子夹住的时候,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声音,它就好奇地盯着看。
此刻盛冬拍照时,它已经跳上吧台,试图用胖爪触摸下。
”小雪,乖,这个先不能碰,等我化验完了,确认没有毒性物质再玩。“
盛冬耐心说完,小雪发出很委屈的呜呜声,跳下了吧台蹲在门口。
文山抽完烟回来,半蹲下身:“雪胖,来,伯伯抱。”
小雪快速挥动着尾巴上身直立,“得,没心情哈,今天算了。”
“不知道案情,这么一堆废铜烂铁就破烂,怎么破案,打哑谜还是搞抽象。”
近三封速递里,都没有案情说明了,谜面谜底都要我们自己猜,盛冬说这才有意思。
看盛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估计他已经有了些眉目和线索。
“明天寒武时光歇业一天,找找线索,后天正常开业下午小武六点就撤,文山陪我打烊。”
我听懵了,为啥后天我六点离开后,文山来帮忙打烊?
“后天,周六。”盛冬看我一头雾水,解释了一句,当然我还是没懂。
“小武,你周六不是要约会,肯定不能安排你来打烊啊。”文山一副过来人我懂的表情。
我就在附近吃个饭,9点肯定能赶回来,不过还是不解释了,毕竟他们对跟异性吃饭和约会这两件事情的界限,分不太清。
b市的秋天有多短暂呢?一般是两周左右就完成从夏入冬的转变。
早晨尤其明显,虽然秋雨没下几场,这秋凉却实实在在。
我和盛冬到了约定的地方吃早餐,早晨8点在文山的生物钟属于美容觉的时间。
我在碗里调入辣椒油,再扔几条芥菜丝,用塑料勺大块舀起豆腐脑,连珠价喝上几大口,细腻的口感配上油辣香和咸香,真是早起的慰藉。
嚼着卤子里的黑木耳和芥菜,我挑起一筷子葱油拌面,透底儿拌了拌,黑里透着焦黄的葱丝伴着劲道的细面,热气直冲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