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昀的心里像是被投入了一把烧红的烙铁,焦灼感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要撞碎胸腔。.求¨书~帮? _更-新*最¢快\
车窗外的黑暗浓稠如墨,路灯的光晕被车速拉扯成模糊的光带,飞速向后退去,却怎么也甩不掉他心头翻涌的不安。
右手始终紧紧握着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非但没能让他冷静,反而衬得掌心沁出的汗水愈发黏腻,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手臂的肌肉都绷得发僵。
这几天的日子像是被拧成了一团乱麻。
白天,嗅觉敏锐的记者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总能精准堵在军营门口、训练场边,他既要恪守军纪保持缄默,又要应付这些无孔不入的试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分身乏术的日子里,军营成了他最常待的地方,办公室的床铺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却总不如家里那张铺着浅色床单的床让人安心——因为那里有许灼华。
无论他多晚回去,推开门时,总能看到她披着那件米白色的针织披肩,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或许是在看书,或许只是安静地坐着,听到动静便会抬起头,眼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
那双眼睛尤其动人,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看向他时总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仿佛他是她的整个世界。
每次对上那双眼,白天的疲惫、烦躁、压力,就像被温柔的风一吹,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心头的暖意。
程牧昀忽然想起,许灼华这阵子睡得格外浅。有好几次他深夜蹑手蹑脚回到卧室,明明动作轻得像猫,她却总能立刻醒过来,轻声问一句“回来了”,语气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不是没察觉过异常,她眼底的红血丝、偶尔走神时的恍惚,都藏着心事。
他问过几次:“是不是最近没睡好?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
可她总是摇摇头,拉过他的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语气轻快得像在撒娇,可那欲言又止的瞬间,那一闪而过的忧虑,却像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他心上。
于是程牧昀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想等事情解决之后,带着许灼华出门一段时间,离开新海城,去别处逛逛,无论是躲避未知的危险,还是带着许灼华游山玩水,都可以,只要能让许灼华开心一点。~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但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程牧昀丝毫没有准备,被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还好,程牧昀早就派人守在程公馆了,不会让许灼华独自面对危险。
车猛地拐过一个弯,程牧昀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汗水在裤腿上蹭了蹭,握枪的手又紧了紧。
许灼华曾经说过,会是一场大火,所以程牧昀在程公馆附近准备了许多灭火的物资,未雨绸缪般地保护着许灼华。
但当那片冲天火光撞进眼里时,程牧昀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淬了冰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眼前发黑。
那痛感不是钝重的闷痛,而是带着撕裂般的尖锐,仿佛有人拿短刃顺着肋骨缝隙生生刨开他的胸膛,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血淋淋地拽出来,悬在火上炙烤。
每一次呼吸都成了酷刑,喉咙里像卡着滚烫的沙砾,吸进的空气带着焦糊味,呛得他胸腔剧烈起伏,却怎么也喘不上气。
他几乎是从疾驰的车里弹出来的,军靴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视线所及之处,程公馆那栋熟悉的老式洋房已被火海吞噬——雕花的木质阳台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曾经爬满常春藤的墙壁裂出焦黑的纹路,连屋顶的瓦片都在噼啪作响中崩裂坠落。
公馆门前攒动着举着火把的人影,火光在他们脸上投下狰狞的光影。
有人涨红了脸嘶吼,拳头捏得发白,眼里的愤怒几乎要跟着火苗一起蹿出来。
有人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那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解气,仿佛看着仇人覆灭般痛快;还有人缩在人群后,火把的光映出他们颤抖的睫毛,眼神里满是惊恐,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更多的人则面无表情,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火光在他们瞳孔里明明灭灭,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情绪,比嘶吼的暴民更让人脊背发凉。
这房子是老式洋房,梁柱、地板、楼梯扶手,七八成都是上好的硬木,平日里摸着温润厚实。
偏这几日天干物燥,一点火星就能燎原,此刻火势借着风势疯长,从一楼蹿到二楼不过片刻功夫,那蔓延的速度快得让人咂舌。
冲天的火苗卷着黑烟直刺夜空,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
每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