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园深处那间弥漫着苦涩药香的厢房,成了风暴过后暂时的避风港。¢n′e-w!t¢i^a′n.x_i!.!o·r-g·
辛久薇的昏迷并非全然无知无觉,她沉浮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前世祁淮予狰狞的面孔与今生萧珣冷峻的眉眼交织,最终定格在冰冷匕首刺入心口的剧痛,和北境风雪呼啸的苍茫。她觉得自己像一片羽毛,在虚空中飘荡,时而灼热,时而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眼皮仿佛被黏住,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的帐顶,鼻尖萦绕着浓重却安心的药味,还有一种冷冽松墨气息的残留。
“小姐!您醒了?!”辛葵带着哭腔又惊又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张憔悴却满是欣喜的脸庞凑了过来。
辛久薇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刺痛,只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辛葵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温水,轻轻润湿她干裂的嘴唇。
“您别急,别说话……林姑娘说您元气大伤,需静养许久……”辛葵的声音哽咽着,“您吓死奴婢了……”
辛久薇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在室内搜寻。除了辛葵,没有其他人。一股莫名的失落夹杂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感涌上心头。她闭了闭眼,积蓄力量,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殿下……他……”
“殿下!”辛葵立刻明白,忙道,“殿下无事了!秦将军带着您……您的心头血赶到了北境,殿下用了药,毒解了!秦将军前日传回的消息,殿下虽还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正在回京的路上!”说到“心头血”三个字时,辛葵的声音带着心疼的颤抖。.1-8?6,t¢x,t′.\c?o¨m.
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地。辛久薇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知道他还活着,便好。至于自己……她感受着心口那绵绵不绝的钝痛,仿佛整个胸腔都被掏空了一块。这代价,她付了。
接下来的日子,辛久薇在辛葵和林晚意的悉心照料下,如同破败的瓷娃娃般缓慢地修复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口的伤,每一次起身都需要耗尽全身力气。林晚意的药方极其霸道,药汁苦涩难当,辛久薇却每次都面无表情地喝得一滴不剩。身体的痛苦是真实的,但比起前世那种被背叛、被榨干最后价值后抛弃的绝望,这种为明确目标付出的代价,反而让她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不再去想萧珣得知真相后的反应。契约也好,利用也罢,她用自己的方式,保住了对抗祁淮予最有力的武器,也护住了哥哥暂时的平安。这就够了。
七日后,一个风雪稍歇的黄昏。
静园的气氛陡然变得不同寻常。侍卫们无声地增加了岗哨,空气紧绷如弦。1\3·1?t`x~t?.^c+o!m¢辛葵匆匆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紧张和一丝激动:“小姐,殿下……殿下回京了!车驾已到府门!”
辛久薇正靠在软枕上,闻言端着药碗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褐色的药汁微微晃荡。这么快?他的伤……好了?她垂下眼睫,将药碗送到唇边,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掩盖了心头那一瞬间的悸动。
“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然而,预想中萧珣立刻驾临静园的情景并未发生。皇子府那边似乎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忙碌,只有游夜匆匆来过一趟,带来大量顶级的补品药材,转达了萧珣“好生休养”的指令,便又匆匆离去。辛久薇对此并无意外,甚至觉得理应如此。他是皇子,重伤初愈,必然有堆积如山的政务和各方探视需要处理。她这枚棋子,暂时完成了她的“效用”,自然该安静地待在角落里。
又过了两日。辛久薇的精神稍好一些,能在辛葵的搀扶下在暖阁里慢慢走几步。窗外天色阴沉,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
暖阁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室外的寒气走了进来,玄色的大氅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是萧珣。
他比辛久薇记忆中清瘦了许多,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却锐利如昔,甚至更添了几分沉郁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他站在那里,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辛久薇身上,从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到她包裹在厚厚衣物下依旧显得单薄的身体,最后,定格在她扶着辛葵手臂、微微借力的姿态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辛葵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辛久薇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她松开辛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