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里的建筑八成是公家资产,其中包括数百座大小不等的庙、观,最小的河神庙只有半人高,一步宽。′j′i¢n\r?u~t-a,.~c′o.m¢
大的也有。西城区有北京城最大的三个官方道观,分别是朝天宫、灵济宫、显灵宫。
华夏儿女非常实在,看不得敬神的场所有空间浪费。大的道观、佛寺常被利用做官驿、仓库,和尚道士在殿堂礼拜诵经,不影响庭院、空房间堆积火药,银子,还有官员客人来来往往。
三个道观距武定侯府很近,杨植从大同交接回到北京,便去拜访从南京兵部侍郎来北京上任礼部尚书的席书。
席书暂住显灵宫的客房里,两人分宾主落座后,杨植才发现屋里屋外有锦衣卫,想必是嘉靖怕席书进入北京城后被人伏击。
两人寒暄一阵,互叙离别后的际遇,席书从邸报上知道杨植三平大同的功绩,两人便兴致勃勃探讨起来。
“老夫一向在地方上做御史,其实我不愿意任礼部尚书的!”席书叹息道:“朝臣皆离心离德,圣上无人可用,老夫只好赶鸭子上架了,老夫身后的名声肯定不好!”
杨植劝道:“圣上不任人唯亲,难道还任人唯疏不成?朝廷里与圣上一心的只有孙大司农等寥寥数人,今圣势单力薄,很多想法推不动。
昔日大行武宗皇帝被朝臣排斥,只能任用一些没有根基没有名望没有出身的边将、太监,结果你也看到了,从武宗到他的集团个个被打入另册不得翻身,名声臭不可闻。
今圣用正途出身的进士,总比用边将太监好,大宗伯有望加殿阁大学士入阁的。”
席书咂摸一下杨植的话,说:“老夫与孙大司农年事已高,中年的只有张、桂、方三人,还是势薄。另外老夫有自知之明,绝不入阁遭人挤怼,杨一清、王阳明的出身好,又支持今圣,老夫……”
两人正说着,门外走来一名道士,进门一稽首,口中说道:“无量天尊!大宗伯,我们去饭堂吃饭去,听说今天饭堂有盐水鸭!”
杨植看到来人一愣,连忙对席书道:“大宗伯,这位仙长是谁?”
席书站起来介绍说:“此位仙长来自龙虎山,姓邵名元节,乃与老夫一起受征召北上面圣的。¢n′e-w!t¢i^a′n.x_i!.!o·r-g·”
邵元节非常懂事地对席书说道:“原来大宗伯有客来访,山人打扰了!”
“都不是外人。仙长,此位大才乃今科榜眼,翰林院侍讲学士杨植,他原籍是江西赣南的。”
杨植与邵元节互相见礼,三人去显灵宫饭堂吃过午饭散步消食,杨植说道:“江西人出门在外三大职业,做官经商当道士!本学士幼时,村边上有一个土地庙,庙里的道士把一根筷子插在一碗米里居然能立住。本学士至今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向仙长请教!”
邵元节笑着说:“此乃走江湖打把势卖艺之小戏法,我等修的是玄门正道,平日里抟砂炼汞,打坐存神……”
席书六十多岁,吃过午饭精力不济,见杨植兴趣盎然,便道:“老夫体乏,午睡去也,你们先聊!”
杨植与邵元节行至显灵宫后院,见四下无人,邵元节赶紧说:“过几日圣上即召贫道入宫讲法,请杨学士教我!”
孺子可教!杨植问道:“如果圣上问你从江西而来,对王阳明有什么看法,你会怎么答?”
邵元节不假思索回道:“王阳明快速剿灭宸乱,又尽力救济赣北水灾,请求江西免粮赋,自然是极好的!”
“错!”杨植毫不留情纠正道:“你就说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邵元节喔一声记下。杨植又问道:“若是圣上叫你给大臣观气看相,比如说最火的张璁,或者是我,你怎么回答?”
“贫道自然说那个张璁或杨学士是文曲星下凡,上天派来扶保圣上的,圣上应该大用特用!”邵元节想想又补充道:“如果圣上让贫道给杨学士不喜欢的大臣看相,你懂的,贫道就说他獐头鼠目,妨主之相!”
杨植叹息道:“你不要自作聪明!不要给任何人看相!等你见过圣上就知道,圣上是一个神童,不次于本学士,没有人能骗过他;而且圣上心意坚定,从不受外人左右,也是跟本学士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