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射、辞章、求仙、拜佛,正德丙寅,始归正于圣贤之学。树人有诗云‘仙佛茫茫两未成’,老夫观之直击心灵,这首诗简直就是为当年之我而作的!如果老夫早二十年看到杨小友的诗,也不至于蹉跎岁月!
此子胸怀世界目光远大,拿一张地图可以滔滔不绝讲上一个时辰!由表及里由此及彼,深入浅出言近旨远,吾不及他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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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植的脸红得像一个熟透了的山楂果,谦虚道:“在座皆是资深前辈,小子今年还要参加南直乡试,目前连个官身都没有,何谈为大明发光发热!”
湛若水感叹说:“噫吁嚱!你我二人各自之数千门生弟子,不及杨生多矣!来来来,当为罗整庵浮一大白!”
三人喝过一杯酒结束学术交流,王阳明对张璁道:“罗峰,你那两份奏疏,邃庵先生见之曰如圣人之言,乃不刊之论!愚兄鼎力支持你!”
邃庵先生就是杨一清,支持张璁的人都是一伙的。几个月后,王阳明的父亲即状元公王华去世,墓志铭是请杨一清写的;再过几年给王阳明写墓志铭的就是湛若水。
士大夫圈子就是这样盘根错节!
张璁敬谢几句,说道:“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那杨首辅及群臣皆庸庸碌碌,学问不精,只知扣字眼在细枝末节做文章,缝缝补补而已!所以大明百弊丛生,户部入不敷出,军事坐等挨打!大明王朝若不变法,国势危矣!”
湛若水赞叹道:“诚哉斯言!危而不扶,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罗峰是首辅之材!”
一语未完,只听凤凰台阶下有笑语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远迎远客!”杨植思忖道:“湛、王弟子侍立台下个个皆屏气如此,这来者是谁,这样放诞无礼?”
心下想着,只见一名雪髯飘洒年约六十的老年官员拾阶而上。这个人与在座之人普通文士打扮不同,头戴乌纱帽,冠用金线缘边;身着绯色官袍,胸前孔雀补子,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稀疏吊梢眉,身量不高,体格肥壮,黑脸含春威不露,薄唇未启笑先闻。原来是一名三品文官。
台上四人纷纷起身,台下弟子赶紧抬上一套桌椅摆好酒菜。
这名官员上得台来,先对比自己小五岁的七品翰林院编修湛若水施一大礼道:“甘泉先生,在下公务巴到起,今日来迟了,恕罪恕罪!”
又对比自己小十岁的王阳明施礼道:“本兵是我顶头上司,自然不会怪我!”
再转身对张璁道:“罗峰是我心仪已久的至交,想必不会说我哈宝儿!”
最后疑惑地看着杨植道:“你们摆龙门阵居然还有一位后生仔?”
王阳明出席笑着对杨植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南京兵部侍郎席书席文同,号元山,因为是川人,人称席花椒!
元山与我深交已久。当年老夫被贬贵州龙场驿,席元山时任贵州提学副使,曾就朱、陆异同向我发问。去年席元山写了为陆象山辩诬之《鸣冤录》一书寄到南昌,与我辩驳。不久前,席元山被圣上从湖广巡抚简拔为南京兵部侍郎,不久即可位列中枢矣!”
这些大明文官整天研究这些东西,是不是太闲了?有朝一日我当上首辅,一定要恢复刘瑾刘公公的考成法,太祖高皇帝之京察制,用kpi鞭子抽他们!
杨植满脸仰慕,道:“晚生见过席前辈!”
王阳明又对席书说道:“这位小友杨植杨树人,乃罗整庵弟子!去年南京国子监之揭帖即是杨小友所写。杨小友虽是气学门下,却对张横渠陆象山之学亦不拘吸收!”
杨植慷慨道:“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拜师之日,罗老师敦敦教诲曰吾辈士人所做文章,皆是代圣人立言!只是由于对圣人的微言大义各自理解不同,所以才有学派之分!
天下一致而百虑,殊途而同归!学派百家争鸣,万变不离其宗,皆是为横渠四句,所以吾辈不可有门户之见!”
在座的其他四人闻言频频点头,深感大获吾心,皆为这句话举杯相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书对王阳明道:“阳明!朝廷多有言官,乃至杨一清相公亦向朝廷举荐你去北京任职,什么时候我们一起上京?”
王阳明去年十二月十九因军功被朝廷封为新建伯。但是王阳明为救王琼,却再三辞爵,把功劳归于王琼,杨廷和的心情可想而知。
听到席书这么说,王阳明苦笑着说:“此生不敢做此想!此中缘由,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