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见自家娘娘玉指轻轻叩着珐琅彩茶盏,眼尾挑起的丹蔻映着烛火明灭,立时心领神会,示意小宫女搬来一个缠枝纹圆凳,可孙常在的膝盖已经重重磕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d¢i.y-i,k¨a*n~s\h~u-.+c′o+m?
“那日闲月阁后,臣妾夜不能寐...”孙常在的声音细若蚊蝇,指尖死死掐住帕子,“半夜忽闻窗外脚步声急...”她将音袖漏夜出殿、吴禄离奇身亡之事一一道来,每说一句都要偷瞄一眼年世兰神色。年世兰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拨弄着浮叶,青瓷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垂眸看着茶汤里沉浮的碧螺春,唇角弯出柔美的弧度:“孙常在好大的胆子。”声音柔得像三月春风,却让孙常在如坠冰窟。孙常在顿时扑通跪倒在地,“臣妾不敢!”年世兰红唇微勾,鎏金护甲在案几上轻轻一叩:“颂芝,还不快将孙常在扶起来?”她眼波流转,看向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异世之魂”,“本宫记得这襄贵人虽不是你的主位,但她是贵人,你是常在,以下犯上的话说多了可伤嗓子。”孙常在冷汗涔涔,被颂芝搀起时双腿仍在发抖:“多谢娘娘提点。”“若是为了沈答应之事,就退下吧。”年世兰慵懒地靠回锦垫,指尖绕着帕子玩。吴禄的生死她最清楚不过,何必听这些废话?孙常在攥紧汗湿的帕子,突然想起消失前系统最后的警告音。她咬紧牙关,忽然抬头:“臣妾...臣妾还见到菀贵人与果郡王纠缠不清!”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惊出一身冷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年世兰突然轻笑出声,金护甲划过鬓边赤金点翠步摇,发出细碎的脆响。“孙常在不会真以为本宫不协理六宫,就聋了耳朵瞎了眼睛吧?”殿内霎时死寂。孙常在这才惊觉,贵妃那双含情目此刻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正一寸寸刮过她的脸。“本宫对菀贵人和沈答应都不感兴趣...”年世兰突然倾身向前,身上玫瑰香气扑面而来,“本宫想知道...”她红唇轻启,一字一顿,“为何要给菀贵人下毒啊?”孙常在如遭雷击,脑中“嗡”地一声。那毒是系统下的...虽然系统不知为何消失了,可...贵妃怎会知道?她双唇颤抖,喉头像塞了团棉花:“娘娘...臣妾...”孙常在浑身颤抖如筛糠,冷汗浸透了里衣。她看着贵妃那双洞若观火的凤眸,终于崩溃地伏地叩首:“娘娘明鉴!那毒并非臣妾所下,是……是有人逼臣妾!”年世兰本已转身欲走,闻言缓缓回过头来,鎏金护甲划过窗棂,在孙常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哦?”她拖着长音逼近,“是谁有这般通天的本事,竟逼迫你戕害嫔妃?”“是个……是个声音!”她语无伦次地嘶吼,发间珠翠噼里啪啦坠落,“它说若不听从,就要让臣妾生不如死!还说……还说日后菀贵人会登……登上太后之位!”颂芝脸色骤变,下意识看向年世兰。只见自家主子唇角勾起弧度:“有趣。”她蹲下身,金护甲挑起孙常在的下巴,“本宫倒要听听,这个神秘声音,许了你什么好处?”“它说……说事成之后,会助臣妾回家!”孙常在破罐子破摔,绝望的泪水混着胭脂糊满脸庞,“可臣妾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骗局!自从那夜之后,那声音就再也没出现过……” 年世兰猛地甩开手,鎏金护甲在孙常在腕间划出一道红痕。孙常在踉跄着跌坐在地,发髻散乱,珠钗\"叮当\"坠地。“所以,”年世兰抚着护甲冷笑,凤眸中寒光凛冽,“你想助菀贵人一臂之力,还是...取代她?”孙常在仰头望着贵妃明艳逼人的面容,忽然觉得一切伪装都毫无意义。她攥紧衣襟,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臣妾只想回家!臣妾...我只想回家!”泪水混着胭脂在脸上蜿蜒,“我什么都不想!我根本不是...”“轰隆——”一道惊雷劈开天际,惨白的电光透过雕花窗棂,将孙常在扭曲的面容照得如同鬼魅。话音未落,她双眼一翻,软软栽倒在地。“挪去便殿。”年世兰漠然摆手。颂芝看着孙常在青白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娘,是否给孙常在叫个太医?”她总觉得孙氏方才那番疯魔模样,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体。“不必。”年世兰慵懒地卧回贵妃椅,指尖轻揉太阳穴,“她睡一觉就好了。”锦垫上的金线刺绣硌得她有些不舒服,就像此刻复杂的心绪。殿外雨声渐密,年世兰在脑海中轻唤:“漂亮。”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虚影在她识海中浮现,自从雍正信奉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