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肆无忌惮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鼻腔之中,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是试射!”
王标的声音从防炮洞深处传来,“小鬼子要犁地了!”
话音未落,尖啸声如同铁勺刮锅般刺入耳膜。古之月数到第七声爆炸时,头顶突然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
两米厚的覆土被掀开个豁口,阳光像探照灯般刺进来。
他看见邓玉琢的步枪枪托上嵌着半块弹片,深红色的木茬像极了翻卷的皮肉。
炮击整整持续了二十三分钟之久,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这片土地撕裂开来。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巨响的消散,耳鸣声也逐渐变得微弱起来。
卢排长用力地踢开洞口堆积如山的碎土,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全体都有,迅速进入阵地!轻伤员赶紧自行包扎伤口,重伤员立刻送往后方……”
他的话音未落,便突然停住了。
古之月艰难地从防炮洞中爬出来,灰头土脸的模样让人几乎认不出来。
他顺着卢排长的目光望去,只见昨晚大家拼命加深的重机枪火力点竟然毫发无损地矗立在那里,那坚实的工事就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堡垒。
而环绕着江湾镇东边外沿的三道蛇形交通壕,则如同三条钢铁巨蟒紧紧缠绕在一起,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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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神了啊!”
一旁的徐天亮兴奋地拍打着自己钢盔上厚厚的泥土,激动得满脸通红,
“排长让咱们挖的这‘之’字壕可太管用了,敌人的炮弹全都落在空地上炸出一个个大坑啦!”
此刻,原本轻盈的晨雾已然被那狂暴而猛烈的炮火冲击得七零八落,逐渐蒸腾成为一层淡淡的黄色薄纱。
透过这层朦胧的雾气,隐约可以瞧见三十余个身着土黄色军装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在距离我方阵地约莫三百米远的地方缓慢地展开散兵线。
他们手中紧紧握着枪支,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一步步朝着我方阵地悄然逼近。
站在前沿阵地上的卢排长猛地将头上那顶钢盔用力向后一推,瞬间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双眼睛犹如猎鹰般犀利无比,死死地紧盯着前方。
只见他张大嘴巴,口中高声呼喊着:
“邓玉琢!赶快给老子找出位于鬼子后方大约五百米处那个该死的歪把子机枪的火力点来!速度一定要快!”
听到命令后,素有神枪手之称的邓玉琢迅速将自己手中那支毛瑟 m1924 步枪稳稳地架在了沙包之上。
他那缠满麻布的枪管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同时目光也在不断扫视着前方。
突然,只听他低声说道:
“找到了!十点钟方向,就是那里,有一个歪把子机枪组。
看,那个戴着战斗帽、手里挥舞着军刀的家伙应该就是曹长,注意到他刀鞘上的金穗没有?
在这晨光之中简直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啊!”
一旁的古之月连忙顺着邓玉琢所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三个日本兵正吃力地拖着沉重的弹斗箱艰难地往不远处的土坡上攀爬而去。
其中那个头戴战斗帽的曹长一边奋力挥动着手中的军刀指挥着手下士兵前进,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吆喝着什么。
阳光洒落在他刀鞘上的金穗上,反射出一道道令人目眩的光芒。
“砰!”邓玉琢的枪声混在零星炮响里。
五百米外曹长突然捂住脖子,军刀插进土里才没摔倒。
主射手看到曹长中弹,刚要调转枪口搜寻狙击手,第二发子弹已经掀开他的天灵盖。
“十一点方向掷弹筒!”
王标的冲锋枪管突然指向右侧灌木丛。
三百米外两个日本兵正跪姿调整八九式掷弹筒角度,钢盔下的护颈布印着“我孙子”字样。
卢排长抄起电话摇柄:
“炮兵观测员!坐标7-4-2,两发急速射!”
布朗德六零迫击炮的尖啸从天而降时,古之月看见那个日本兵被气浪抛起三米高,掷弹筒零件下雨般砸在焦土上。
一切都如同战前那无数次针对性训练一般,有条不紊地展开着防御工作。
士兵们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