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陈家跟村里人都开始了夏收,所有人都忙起来,仿佛袁徐氏从没有来找过。
连身体还虚着的陈知礼都帮着晒稻,知文、知行则跟着大人下了田,重事做不了,捡捡稻,抱抱稻把子还是可以的。
盼儿跟春燕则忙起来一日三餐,农忙时节两家人都是在一起吃饭的,首到两家人的稻子都进仓为止。
盼儿晾着衣服,做饭还早,春燕洗好衣服就拎着篮子去了菜地。
她本打算用剩下的的布头给春燕拼两件小衣,转身看陈知礼那笨手笨脚的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拿起旁边另外一把木掀,“知礼哥,你那姿势不对,你看我的。”
她一掀一掀扬起 ,扬起的稻子缓缓地落下,很快油布上原来厚薄不匀的地方,仿佛手量过一样的均匀。
“这样稻子就能被日头均匀地晒,一个时辰后再翻上一遍,这两日太阳好,最多三个日头就能进仓了。”
陈知礼很快就掌握了要点,他瞥瞥面前的人:“这又何难?就跟谁不知道似的,你回家准备午饭去,本来就不白静,再晒下去就跟庄稼汉一样黑。”
话出口,他有些心虚,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转而一想,就是过分点又如何?岁数小归小,总归是嫁了人,开口闭口就是嫁出去或者立女户,可问过他这个当事人了?
爹娘心里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相公,说相公不过分吧?拜过堂,入了户籍,也一个炕上睡过三日了。
陈知礼突然脸上发烧,仿佛着火一般。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了?”盼儿本不过是随意一瞥,看对方脸上跟喝了烧酒一样,心里一跳,千万不要病发了。
按理不应该呀?毒己经全清了,唯身子还有些虚。
不成,回头得跟婶子说说,再怎么忙,现在也不能让他做事。
陈知礼脸更红了,这些日子他偶尔晚上内裤上会有些不好意思的东西,还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春梦。
都怪自己名份上己经是人家的相公,之前哪怕跟汪什么人有点小暧昧,都不会有这种事。
“瞎操心什么?这么热的天,我本没做过吃苦的事,自然身上发热,你去熬些绿豆汤,一会全家人都能喝着解解暑。”
盼儿一想也是。
就是这个人说话一点不书生,语气呛得很,前世她不记得他可是这样的脾气。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外人只会看到斯斯文文的一面,哪里知道内里也是这样的坏性子?
不管了,反正自己跟他迟早和离,在陈家也不过是暂住客,脾气不好也是他将来的娘子受着。
陈知礼见盼儿进了屋,这才长吐一口气,一只手摸摸发烧的脸,却不料手上本沾了稻毛,很快脸就痒起来,三两下一抓,脸上真正的红了起来,且消退不了。
他自己没太在意,翻好稻就回了自己房间抄书,这本书一个月后就得上交,可这阵子 除了忙,天气也热,按时上交就有点赶。
因为他还得为自己留一本,留下来的那本,知文也帮他抄,可惜字不太行,日后有了空,他肯定要重新抄上一本,现在抄的就送给知文,浪费不了。
陈知礼快速地抄着书,这段时间他宛如新生,特别地知足,或许只有濒临死亡的人,才更珍惜活着的每一日。
不多时,春燕摘了菜回来,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很快就择好洗干净,一个灶下一个灶上做起了午饭。
农忙时节,陈家一日三餐除了早饭是稀粥,午餐、晚餐都是干饭,且三菜一汤,其中必有一荤菜,伙食很是不差。
春燕现在跟盼儿处的不错,她可以把盼儿当很好的姐妹,只要不当她的嫂嫂。
在她心里,她哥比谁家的男子都好,乡下谁家姑娘都配不上他,除非是官老爷家知书识理的大小姐。
盼儿人虽然好,但仅仅是人好,其他还是不行的,尤其是她那样的家,那样的娘。
午餐时,趁着吴氏去后院上茅房,盼儿追了过去。
“你这丫头,有什么话非得在这里说,可有什么事?”吴氏着急去吃饭,但仍是和颜悦色。
“婶,上午我发现知礼哥脸颊通红,似是发热,他的身子还虚,别累病了。”
吴氏皱起眉:“我知道了。”
她匆匆去了堂屋,只是晒个稻就累病了?
盼儿说的也是,儿子身子还虚着,再怎么忙也不能让他做事。
明明前些日子只愿他能活着就好,现在却又让他抄书赚钱,还一边晒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