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的手指在脸上轻轻一点,一个黄纸糊的粗糙的纸人头一闪而过。
纸人头上墨笔画的眼睛,甚至对着齐淼弯了弯,显出一派笑意来。
一股寒意从后脑勺上窜出来,齐淼却神色淡然:“我如今加入了式神一派,你先等我去探寻一下消息再说。”
“好滴好滴,我就在这里等你。”邓阳历挠挠脸颊。
齐淼眸色深沉:“别装了,你己经知道奇河在哪里了。”
“嗯?”邓阳历假装不解的眨眨眼。
“呵。”齐淼冷笑一声道:“我所认识的邓阳历,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而且,你未免表现的太淡定了。”
“唔——”邓阳历苦恼的噘嘴:“你真的很了解我呀,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
齐淼看一眼天色,却见刚刚还晴朗万分的天空己经乌云密布,一缕缕阴气所化的云烟,遮蔽了整个元城的上空,投下污秽深邃的阴影。
潮湿的水汽,萦绕在空气的丝丝缕缕。
整个元城,仿佛都化作了云梦水泽,粘腻而又危险。
“是奇河的阵法。”齐淼脸色微沉:“最好尽快去救你的父亲,时间拖的越长,奇河的水阵就越发完善,局势也就对你越不利。”
“我怕的不是奇河。”邓阳历表情凝重,他压抑着内心的郁气说:“我怕的是父亲。父亲终究是凡人之躯,即便我救出了他,又该如何带着他逃离元城!”
“那就将人蜡扔出去,让整个元城的妖魔鬼怪全都来争夺。浑水摸鱼之下,总是能逃得掉的。”齐淼当机立断的说:“现在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烫手山芋,不要也罢。”邓阳历呼出一口冷气,表情阴冷。
两人还在商议之中,一个又一个眼睛通红的傀儡,突然从西面八方走过来。
他们浑身苍白,唯独一张脸画的精致,浑身又散发着淡淡的尸气和胭脂香。
齐淼从未见过河谷出手,但只闻这些气息,他便知道是那人来了。
“河谷虽然名字里有个“河”字,其实他是一座尸体堆积而成的死流所化,所以他本身并无水汽之能。”邓阳历嘴里解释着,手上则拉住了齐淼的袖子,他浑身散发出极淡的胭脂香,将齐淼的气息也遮挡了起来。
两人脚步加快,匆匆离开了邓宅,向着元城的中心走去。
沿途己经不见活人,只有河谷的傀儡和一些妖鬼来来往往。
所有活人住宅前的大红灯笼全都在一瞬间大放光芒,这些光芒笼罩着整个门户,隔绝了鬼怪的入侵。
水汽浓郁,邓阳历虽然不至于被伤到,但作为纸人的他还是感到些许不适。
纸人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怕水又怕火,太容易被人利用。
“群鬼争渡,活人避退——”
昏暗的天色中,三声活人鼓被刹那间敲响,震耳欲聋的铜鼓声传遍了整个元城。
就在鼓声响起的同时,一个个死气沉沉却又飘忽的身影,若隐若现地游荡在雾气中。
“走无常,该死的,就连走无常也来了!”邓阳历的表情不悦。
又是一声鼓响,只见远处亭台高楼之上,一个浑身白衣的少年耸然立着,他脸上蒙着一张白布,唇角的红痣轻动,冷冽的声音瞬间传遍了城市。
“诸位随意,但请勿伤我人族性命。违者,诛其九族,斩魂灭魄。”
声音所到之处,所有的神妖都下意识的安静了片刻。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高楼之上的白衣少年,虽然满眼愤懑,却无一人敢出声质疑。
“神师博陵。”邓阳历表情震撼:“当真是风光霁月,与传言相比,他本尊的风采更甚几分。”
齐淼抬眸去看,他目光闪烁,冷然盯着那个跳下高楼的身影:“风光霁月?或许吧。”
“咋?听你这意思,你跟他有仇?”邓阳历一边带着齐淼往前走,一边好奇的出声问道。
“并无,只是立场不同罢了。”齐淼道。
“那倒也是,这博陵对于人族来说或许是神师,可对于我们这些妖怪来说,与屠夫何异?”邓阳历叹气,他想起了博陵的残忍,心下为此恍然。
齐淼一声不吭,他随着邓阳历来到了元城中心的高楼,此地便是博陵之前立足的地方。
“掠过这座楼房,后面的杂货铺内是冥河鬼域的入口,奇河就将父亲禁锢在那里了。”提到邓文,邓阳历的表情明显激动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身白衣劲装的博陵却从暗色中走出来,他分明脸上蒙着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