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母神,定然是不希望见到她哺育的人民浪费肉食。
因此下诏只将三牲的头焚烧祭祀,前蹄及内脏则是交给官署食堂,由御厨切成肉片,辅以姜桂去腥,与骨同炖熬成三牲汤,根据官秩发放至每一位官吏的手中,让百官一同品尝胙肉的滋味,以作为上半年百官辛劳的奖赏。
而三牲的其余部位,肩胛为尊,其次脊背,再次肋排,而后是后腿,最次则为腹腩。
后汉通常是以肩胛赐诸侯王,脊背赐三公,肋排赐九卿,后腿赐宗室勋贵,腹腩赐列侯,不过若是身份地位不同,所获赐的部分不一定非要按照不成文的惯例。
当太常卿郑玄开始高声唱名,宣告天子即将分发胙肉时,坛下百官虽屏息凝神,眼中多少流露出一丝期盼。
能够得到天子分赐的胙肉,自然也是得天子信重和宠幸的象征。
为了这一口胙肉,即便是陈王刘宠,都派遣心腹骆俊作为使者,代替他入京朝贺。
半月前,刘辩曾下诏遣使至陈国,召陈王刘宠赴京参与夏至的祭地礼。
刘辩自然是不指望手握重兵的刘宠会自投罗网入京就擒,这只不过是顺手之举,进一步坐实其不臣之心,为日后讨伐刘宠强化大义名分罢了。
天子讨伐不臣,总要觅得臣子不臣的证据。
如今天子下诏召之入朝,陈王刘宠却抗旨不尊,这就是有不臣之心的表现。
不过若是刘宠当真选择奉诏入朝,刘辩反而不知该如何处置刘宠了。
毕竟刘宠此时尚未有公然的反迹,甚至刘宠在黄巾之乱中是有立下功勋的,所以刘宠若是乖乖入朝,反倒是会让刘辩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好在刘宠以“病不能行”为由,推辞了入朝的诏令。
但还是派出了心腹前陈国相骆俊为使者,携五十车金银珠玉入京上贡,向天子表达了亲善之意,隐晦地表达了希望和解的意愿。
刘辩虽然没有当场拒绝,但与一众侍中寺官员谈及此事之时,却是忍俊不禁地嗤笑着刘宠的天真。
和解?
此时此刻,你刘宠莫不是在说笑吧?
但这件事陈王刘宠和骆俊并不知晓,骆俊垂手侍立百官之中,背脊笔挺,面色虽恭谨,心中却是无比倨傲。^天-禧¢小¢税.枉- \首\发′
他笃定,天子为大局计,定然会求安稳,同时为免舆论非议,天子只要不是想逼反他,就会故作大度赐下胙肉,而且还必然是象征最高礼遇的牛牲的肩胛肉。
因此作为陈王使者的骆俊也已经做好了接受天子胙肉封赏的准备。
却不料天子并未先分赐诸侯王和宗亲,反而是先分赐了一份牛肩胛给作为帝师的太傅卢植。
这倒也无可厚非,卢植对天子的扶立之功和卓著功勋,当得起这第一份胙肉的赏赐。
随后便是重病在家的太尉杨赐,以及司徒刘焉、司空崔烈。
赏赐完三公,九卿之中则是以大司农曹嵩为首。
天子对于曹嵩这位大司农实在是太满意了,今年曹嵩的辛劳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光是肥硕一去不返的瘦削身躯,便堵住了悠悠众口,也没人再敢以阉宦之子来辱骂曹嵩。
当然,这其中除了曹嵩的尽心竭力得到的敬重和天子对曹嵩的宠信加持外,便是因为大司农的的确确就是大汉帝国的财神爷。
这位大司农若是要存了心为难谁,卡一下谁的拨款进度,就能让某个官署在某一项工作上的进度大大延缓。
原本按照最新的制度,御史台作为监察机构,会同廷尉府一同接受某个官署对大司农署的投诉和控告,若是大司农卡其他职能官署拨款进度的事情属实,相关责任人都会被予以警告和扣年末评价分的处罚,多次触犯则会被罢官。
但指望天子惩处曹嵩,那他们还不如放下面子多唤几句“巨高公”。
况且若是曹嵩当真有心收拾谁,卡其他官署的拨款进度都能做到有理有据,挑不出任何毛病。
比如太仆署要引进一批河曲马作为配种马,那大司农署完全有理由表示需要派遣佐吏,前往河曲地调查河曲马的价格,核实不存在贪墨情况后,再予以拨款。
而从雒阳至河曲地足有三千里之遥,来回至少一个半月,再调查个七八日,做一份完整的市场调研报告,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你还挑不出人家的刺,无非就是说大司农署办事过于死板罢了。
而后天子赐予了许多朝臣和列侯胙肉,包括远在边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