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一声惨叫捂着下体在地上翻滚,还好张喜这一拳的力道不算大,缓过劲后,郑泰直接扑向了张喜,尽管依旧打不着张喜的脸,但郑泰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名士风范了,一口咬在了张喜的手臂上。“你这厮当真是犬入的!”张喜疼痛难忍,吃痛之下,一把薅住郑泰最为在意的须髯用力拉扯,想逼迫郑泰松口,但郑泰不仅不松口,还揪住了张喜本就所剩不多的头发。二人厮打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百官们都看傻了,怎么就打起来了有辱斯文,当真是有辱斯文!打个架还又是撕扯头发胡须,又是动口咬人的,还朝对方吐口水,跟市井泼妇有何区别!嘿呀,怎么现在还净朝下三路招呼!不过文武百官们一边骂着“有辱斯文”,一边在旁边看着热闹,就是没人去劝架。嘿,虽然郑泰这厮端的不为人子,不仅背叛了利益阶级,还要拖上大家伙当他的投名状,但这厮话说得却是没错。你张喜不过是一个从阉狗爪牙改换门庭投向士人行列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朝堂上耀武扬威烂橘子就是烂橘子!你一天是阉宦爪牙,你这辈子都是阉宦爪牙!呸!狗咬狗,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就让这俩狗东西打着,最好两个同时把对方打死!刘辩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闹剧,而高望颇有眼色从袖中取出一只绢囊,一股香气从绢囊中溢散而出,高望笑盈盈地递了一块给正在看热闹的天子。刘辩与高望相视一笑,又朝着典韦招了招手。典韦蹲下身子侧耳在天子身旁,看着厮打着的二人,低声问询道:“国家,是要臣上去阻拦吗”“拦个屁,你坐下陪朕一起看。”刘辩白了典韦一眼,将高望递给他的糕点掰成一大二小三份,不由分说地将大块的塞在典韦手中,又将另一块小的递给高望手中,随后用衣袖遮掩着咀嚼着手中的糕点。典韦有些犹豫,看着手中散发着清香的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吧,似乎有悖朝廷礼法,但不吃吧……他穿的是甲胄,又没地方藏这么大块糕点。高望则是没那么多顾忌,用衣袖掩着嘴将糕点迅速吃下。眼见天子和高望都吃了,典韦寻思再怎么也不能不合群,索性将糕点一口全部塞入嘴中,咀嚼几下便吞入腹中。高望不由对典韦的举动轻笑一声,旋即又取出一块糕点递给天子。天子熟练地再次掰成一大二小三份,三人又一次开始了偷吃,并且借着郑泰和张喜的厮打下饭。“君明,郑公业倒是有几分血勇啊。”“臣还是看好民曹尚书,虽说这厮竟大逆不道敢忤逆国家,但国家你瞧,这一记左勾拳铆足了劲……咦,郑侍郎竟然躲开了。”“奴婢也看好郑侍郎,这又是咬人又是扯头发的,桀桀桀,比奴婢更像宦官,真该一刀切了进宫。”刘辩全然没有阻拦这场闹剧的意思,然而饶有兴致与高望和典韦点评着二人的打斗,就差没有振臂呼“彩”了。只是典韦有些不解,略作疑惑地看向高望那还装着至少七八块糕点的绢囊。他不是很理解,既然有那么多糕点,不如索性一人一块得了,干嘛每次都要天子掰成三份呢高望瞅见典韦脸上的疑惑,笑而不语。憨货,跟天子吃同一块才不算违背礼法。再说了,天子也是人,重情重义的天子更需要陪伴,一人一块哪有三个人同吃一块的滋味儿刘辩没有注意高望和典韦的眼神交流,而是侧过头看向了在他左侧的屏风后奋笔疾书的史官。他注意到了这厮不仅在看正在斗殴的郑泰和张喜,更是时不时瞅着正在偷吃的他。忽然,刘朝着史官招了招手。史官将竹简收入袖中,而后死死地拽着袖子不肯松手,眼神中满是警惕。上次云台阁宴会,他被灌醉后写下了“帝大醉,与斗舞,某胜之”这种不该出现在史册中的言论,更不该的是竟然让天子捡到了他的史册,看到了这句话。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史册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绝不能丢失,更不能被其他人阅览,尤其是帝王。自此以后每逢宴会他就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防止又被天子灌醉偷看史册。刘辩歪了歪头,瞅着他攥紧的袖口,对这位如同护崽的老母鸡一般的史官,刘辩顿时有些忍俊不禁,示意他低下身子。就在史官警惕地捂着袖子,低下身子,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袖中史册之时,天子冷不丁将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史官愣愣地看着天子,旋即眼中尽是愤然。堂堂天子,怎生如此轻佻,还用这等卑劣手段拖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