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别说一块破石头，就算整个苏家金山银山，在眼下都跟灰尘差不多。

那边的陈峰，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木然，父亲下跪求饶的声音就在他耳朵边颤抖回荡。

他这一刻才彻底感受到，自己到底搅进了多么要命的祸端。

恐惧和后悔几乎把他舌头像鱼拿离开水一般，根本叫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哪怕他心里无数遍想开口求饶，也只剩哭的冲动。

那杨间仍旧保持着手指停在陈峰额前的位置，

冷静得吓人地看着已经趴倒在地、多半站都没力气站起的陈啸天。

“所以你意思，是想让你们陈家所有的东西…全拿出来，只为给你儿子换条命？”

对方连连点头，只要能留着命，什么徐屠苏都能往外掏。

“只要杨帝您一句话，我马上让律师准备、签什么都行！”

没想到杨间忽然摇了摇头，淡淡而笑：

“其实你可能没搞清状况。”

“你们陈家的产业、甚至命，全都是我一句话就能取的东西。”

“我要，自然能取。”

“现在还闹出来‘献祭’那一套，是想拿属于我的，都敢反过来讨价还价？”

每说一句，面前那陈啸天气的颜色明显少一份，血都快亏光了，人直接软瘫成一滩泥。

那引以为傲的枭雄智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啊，人家是帝王。

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他陈家这点家当，在人家眼里又算个屁。

自己竟然还妄想用这点东西当筹码。

何其愚蠢，何其可笑。

完了。

彻底完了。

陈啸天的心，直直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今天陈家在劫难逃。

宴会厅内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杨间最后的宣判。

杨间的手指缓缓动了。

不是向前，而是收了回来。

他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晃了晃。

“死，太便宜他了。”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查的劲气没入了陈峰的丹田。

“啊----”

陈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感觉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在疯狂搅动。

辛苦修炼了二十多年的修为，在这一刻被彻底搅碎，化为乌有。

但这还不是结束。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所有经脉都在一寸寸地断裂。

剧烈的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他想在地上打滚，却发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就这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只能在床上一躺一辈子的活死人。

对于陈峰这种习惯了花天酒地、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来说。

这种活着，确实比直接杀了他要残忍一万倍。

“峰儿！”

陈啸天目眦欲裂地扑了过去。

当感受到儿子体内那一片死寂、再无半点生机的状况时。

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但他不敢恨。

甚至还要跪在地上，给杨间磕头。

“谢杨帝不杀之恩。”

因为他知道，杨间留了陈峰一条命，就意味着给了陈家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