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路上,最先死的人会是他……
封奚说得对,他自问可以看透数人心,可到头来,偏偏是他的自负害了她。如果当初,他没喝下那杯酒,南境一战,或许,他还陪着她。
而此生第二次害怕,则是现在。
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如今就在眼前,他却不敢掀起她的面纱,他害怕,面纱下的脸,是她,又不是她。
魏忠方才说“有些事情,便是草民说了,安丞相怕也不会信,若是心有怀疑,自己求证便是”。
这话,多通俗,又多纯粹,直白到让他心惊胆战!
就如同既定事实的真相一样,无论自己想不想知道,它们皆是稳固存在的,不会随着他的意愿而发生任何改变。
安离昇凝神看着那双微眯的水眸,抿抿唇,两指轻动,最终掀开了那张轻如毛羽,却又重若千斤的白纱。
不过匆匆一眼,他的瞳仁便猛然缩起。
捏着面纱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打颤发抖,另一只手却用力握成拳,下颌紧绷,脸颊轮廓的肌肉因为过度的紧张而生出一丝痉挛。
满室静谧,这安静的气息却如同一张巨网一般,慢慢收紧力道,一寸寸地绞动着他的心脏,让他近乎喘不上气。
他凝目看着面纱下的脸,眼底慢慢氤氲出一层雾气,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可他笑着笑着,泪却难以抑制地流下来,心口传来一股剧烈的灼痛。
他抿抿唇,放下面纱,匆匆起身离去,右手紧紧抚在胸口处,好似要将那颗阵痛不止的心生生掏出来一般。
青峰守在院外,见安离昇出来,连忙上前。
“公子……”
“不要跟过来。”男人哑声开口,垂着眸子,神情恍惚地走出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