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一场的份上,如今他都断不该说出这种话。
可在他眼中,东宫的脸面终究是胜过了一切。
东陵钰被她说的喉间一滞,沉默半瞬,漫声道:“我会让人送些补品来,这几日,你先好好养身子吧。”
紫珠颔首敛眉,“妾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纵然心有怨言,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垂首谢赏,她不相信东陵钰会猜不出来究竟何人在背后害她。
可他不直接问她,便说明他根本无意将此事闹大。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纠缠不休,终归是她自己的仇,她还不屑于让别人去报。
东陵钰离开后,紫珠便缓缓躺回床上闭目养神,脑中回想的,却尽是昨日慕远道在荷塘中救起她时的潇洒身姿。
佛说四谛,一为苦。
以前在柳家时,她自认为自己已尝遍了这世间极致的苦,幼时没有爹娘疼爱,在赵琴手下受尽打骂,甚至险些被柳下荫夺去清白,到后来,又被迫嫁给柳温。
这十几年来,她从没有一天过得开心自在,哪怕如今如愿进了宫,日日所面对的,也不过是无休止的争斗和这高大的宫闱罢了。
无人问她身可冷,更无人真正关心她的喜怒哀乐,她也熟知以她这样自私自利的性子,余生只怕也是青灯相伴,一人走过。
可是当自己被救起的那一刻,她第一次品尝到心暖的滋味,让她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
采莲端着一碗白粥进来,见紫珠阖眸躺在床上,以为她又睡过去了,蹑手蹑脚地踱步上前将被子盖好,随后又悄悄退出去了。
正午时分,忘忧堂内仅余一两位病人,宋馨合上账本,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脖子,旋即走到柜台前坐下,待叶引歌和云庚相继给那两位病人诊完病后,微微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