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祚从未与其他几位皇子坐下来好好交谈过。_h*o?n`g\t\e·x?s~..c~o~m/
几条不平行的线短暂相交后各自分别,交叠出的生活碎片永远带着默契又相悖的悲情色彩。祁元祚眼不瞎心不盲,老大偶尔流露的怀念,老三眼中的回忆,老四偏执入骨的疯狂,老五警惕又亲近,老六故意逃避的疏离,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像残忍的上帝,漠视众生痛苦。每当看到他人挣扎于无人可诉的旧事,祁元祚便生出一分庆幸,遗忘果然是最幸福的事。他当然可以探究上辈子波澜壮阔的be结局,但那些只能做他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往事’有什么好探究的。他立根在脚下,自然只看脚下。祁元祚不理解这些皇子为何执念于上一世,因为他从未感受过对一个人付之一生爱恨的感觉。概括几位皇子上一世的一生,两个字足矣。——太子。就像人永远无法逃出‘父母’的魔咒,‘太子’这一魔咒,也如‘父母’一样令人将爱恨交付的淋漓尽致。祁元祚出禁院后,派人向几位皇子传话。——晚上酉时一聚。所有人面对这份邀约只有失神的气力。太子前脚出禁院,后脚邀人相聚,他们可不会天真以为太子对他们思念备至。他比皇帝还难测,他们几个的多疑全赖太子,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一举一动都有另一层意思,稍有错意就会掉进陷阱。于是五皇子开始思索这几日干的好事,他怂恿尹守知办了尹太尉,为太子捧出了尹守知,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若太子是为这事找他,那他可就要闹了。五皇子琢磨半晌,太子没这么小心眼,他应该只是个凑数的,也就是说,可以看戏了。哦耶~三皇子还算稳重,毕竟他真的什么都没干。每天混吃等死的日子,前世想也不敢想,这样浮萍一样的生活,即便三皇子也会生出迷茫。不是皇帝的亲儿子,便否定了他所有努力。普通人还能梦想日后封王拜相,他呢?他每日困守皇宫,除了混吃等死便是和其他人斗一斗。若是上一世,三皇子一定选择后者,如今,他只能选前者,别无办法。三皇子给自已找乐子,培养另一个人格,就像上一世太子培养他一样,真是疯癫又有趣。六皇子细数自已暗中的小动作陷入沉思。这不会是只针对他一个人的鸿门宴吧?是他非要将尹太尉和老五绑定,是他将带血的帕子卖给司马家,太子的六宗罪也是他有意说给司马负,外界的舆论是他暗中做了推手。但是他也帮太子除了司马徽,凭什么只记他的坏不记他的好?满朝文臣都是废物,合起来不能伤太子皮毛,半辈子的韬略被老四吃了?他为了太子动用了梅岁安,牺牲这么大,太子若明察秋毫,不能怪他,若怪了,只能是太子眼瞎人庸。六皇子安慰好了自已的小心脏,说起来也奇怪,老三和老五是不是太安稳了?两人竟没给太子添一点儿麻烦,尤其是老三,他可不信老三枭雄的性格甘居人下,是老三藏的太深了吗?还有老大,他不是喜欢宝珠公主吗,重生一回根子都跟着改了?无论几人想去还是不想去,没人敢拒绝邀请。开玩笑,那是太子!酉时时分,大皇子早早到了。胖公公引着安河王进入承祚殿时太医正为太子请脉。没了傀儡耗神,祁元祚在禁院的休养回馈在身体上。 入禁院前,老太医每次提着头为太子把脉,夜晚对着医案翻来覆去,恨不得以身替了太子。肺阴亏耗严重了就怕转为痨病,再触及心脏的旧伤,神医也无力回天。如今的脉象虽细却有力,等补足气血与常人无异。见太医频频点头,众人就会了意,一时间大喜。祁元祚也不吝啬,将全宫赏了一遍,声势不小,意在告诉别人,不用为他提前哭丧,人好着呢。太医从太子这里得了重赏,禀报齐帝后又得了重赏,喜的太医多天愁郁一扫而空。祁承友夹了多天的眉头舒展,他不是安静的性格,宁愿出去打拳、骑马、练刀也不愿安静坐着,只有在太子跟前,才会让他觉得静坐是幸福。屏风外有乐师奏琴,缠绵的调子引人昏昏欲睡,祁元祚懒在软椅中,闭着眼睛倾听。安河王只一味的看人,他闲不下来,屁股坐着,手上也要干点儿事儿,比如剥瓜子。祁承友爱而不自知时觉得太子风姿世间少有,自知了,越发移不开眼睛,站着想,坐着想,一息不见想,睡觉时想,办事时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