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带护卫、太子不想和世家有冲突、舞妓身份低贱,太子身份贵重……
今日再次面对这个问题,她怕太子的回答不如自己的意,怕心中悲悯高洁的太子神像碎裂。司马徽笃定太子与他是同类人,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得偿所愿死几个人怎么了?他不将舞妓的性命放在眼里,料想祁元祚也是如此。他们披着伪善的皮囊,装出君子如玉的模样,只有林定尧不一样,他真实纯粹,想让人抽筋扒皮看他崩溃癫狂的样子。司马徽耐着性子,安抚自己再等等,他势必会借助世家的力量逼出太子所有底牌,等祁元祚底牌出尽就是他捉到林定尧的时候。司马徽闭着眼睛,厌倦的等太子露出虚伪的嘴脸。祁元祚如他所料的跳坑了。“君与百姓,民贵君轻,君如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番言论令很多人异彩连连,可是只要一想那晚太子的作为就像粥里落了一颗老鼠屎,有些膈应。终于还是有人问出了“既然如此,太子为何见舞妓被殴打而不救!”祁元祚改跪坐为站立。他习惯性揣着袖子,两只宽袖在他身前闭合,垂落膝盖,放在别人身上很失礼的举动,在他身上却贵气松弛。祁元祚走到台子边缘“孤为什么要救她?”“平文馆舞妓,都是签了奴契的人,奴隶生死契是大齐国法。”“纨绔当街殴打奴隶,有违道德,但不违法。”“别说他还没打死人,哪怕打死了也只需付足卖她命的钱财,不用坐牢不用审问不用判刑。”“反而是孤,为了救一奴隶与人起了冲突,会被以聚众斗殴的理由拘走。”“当然,孤是太子,亮明身份谁也拿孤没办法,可是那名奴隶呢?孤救的了她一时能救她一世吗。”“天下与她同等处境的人千千万,孤为何独救她。”“那天晚上在场的诸位为何也见死不救?”有人羞的低头,有人不服“您这是诡辩。”有人义正言辞,化身为道德标兵审判道“身为太子该大庇天下,您怎能因为舞妓身份区别对待?您可承认自身德行有亏?”祁元祚瞧了眼那人,对方站出来“草民归隐一进士,上不得台面,太子既然说了是谏台,不知草民可有谏言的资格?”眼下这台子是辩是谏都不重要了,台子在某些人眼里的作用只有一个,化为困龙池、臭水沟,让祁元祚上去了就不能完好的下来!进士,怪不得这么有底气。估计是把平生不得志的郁闷全部使在今日了。太子回他:“有。”隐居进士重复了之前的话:“您是否承认自身德行有亏?”祁元祚大大方方:“认,怎不认。”隐居进士顿时收获了巨大的满足感,昂首挺胸,言语中有前辈的规训之态“太子既然认错,就该自我勉力。”祁元祚频频点头:“孤也想过,万一她是被迫签奴契的呢?被打死了岂不成了冤案了!”隐进士不觉有错,点头附和:“的确会有这种可能,所以您既然是太子,大庇天下,爱民如子当是您的准则。”太子话音一转:“若是如此,也是她的命。”“自助者,天助之,人助之。”“若被迫签契者不认为自己被殴打、被欺辱、被虐杀是错误,愿意蝇营狗苟委曲求全,更不需要孤去救了。”太子话语随意,从始至终他对奴隶的态度都像随意摆弄一个物件,总结起来两个字——冷漠。平文馆处忽然出来一声愤怒嘶喊:“难道奴隶就该死吗!”“生而为奴籍的稚子“就没有一条活路吗!”台上的回应掷地有声:“有!”“奴契是国法却不是无错圣言!没有足够的案例证明它是错的,它便是铁律铁条,不可更改!”“可若有人愿意为后来者舍身铺路,为含冤者写诉状书,蚂蚁尚能掘堤,蚍蜉未尝不能撼树!”“此为,民如水,君如舟!”一话砸出千层浪!难以言喻的震惊,令人头皮发麻。但凡读点儿书,知道些道理的都觉得太子疯了!他们不可思议的仰着头,去找他的疯态,却只见山高水长,高不可望其山顶,长不可测其终流。于是众人恍惚明悟,他们始终游在太子为他们划定的道上,至此太子的目的才揭晓——奴契!两姓是随手杀的,四百士子是随心凑的,台子是随便搭的,包了一盘饺子,只有‘奴契’才是饺子里的馅儿!这哪是困龙池,这是菩提树。超出时代的目的,震撼了许多人的认知,他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