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腾深知,今日与赵峰的这番举动,必将在族中掀起轩然大波,那些一直与他作对的族人,恐怕又要借此大做文章了。
叶凌却毫不在意周遭的目光,优雅地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牛排,红唇微启:“李家的厨子手艺倒是不错,这道惠灵顿牛排火候恰到好处。”
李腾身姿笔挺地半躬着,将温好的女儿红斟满赵峰酒杯,青瓷酒壶的流口悬在杯沿上方半寸,一滴酒液都不曾洒出:“赵先生,这酒是李家窖藏二十年的陈酿,最配今晚的月色。”
琥珀色酒液在夜光杯中泛起涟漪,倒映出李腾刻意保持的谦卑笑容。
叶凌用银筷戳开碗里的蟹粉狮子头,突然嗤笑出声:“李少爷这么殷勤,是要把整个李家后厨都搬到桌上?”
李腾已夹起最嫩的狮子头放进她骨瓷碗,袖口的珍珠袖扣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叶小姐金口玉言,能博您一笑,这点心意算得了什么?”
旁边李家族人的目光如芒在背,李正雄握着酒杯的指节发白,浑浊眼珠死死盯着李腾不停布菜的手。
每当赵峰要举杯,李腾便抢先半步扶住酒壶。
叶凌的餐碟刚见空,李腾就把热气腾腾的佛跳墙便已摆在她面前。
李腾甚至记得叶凌偏好甜口,特意命后厨撤下本帮菜里的咸鲜酱汁,换成桂花蜜浇头。
“赵先生,这道龙井虾仁用的是明前狮峰龙井。”李腾亲自将剥好的虾仁摆进赵峰碗中,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您尝尝,虾仁弹牙,茶香沁脾。”
李腾全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过分亲昵,又不失恭敬,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
叶凌转动着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突然将空酒杯推向李腾。
李腾立刻起身斟酒,酒液沿着杯壁缓缓上升,在即将漫至杯口时精准停住。
李腾微微欠身,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讨好:“叶小姐想喝什么酒?我这就命人开李家最好的冰魄梅酿。”
宴会厅角落传来压抑的嗤笑,旁边李家子弟小声嘟囔:“做戏也太过了些。”
李腾的笑容纹丝未动,反手又为赵峰添了碗文火慢炖的鲍鱼羹,瓷碗与瓷勺碰撞声清脆得刺耳。
他知道,此刻每一个讨好的动作,都可能成为扳倒对手的筹码,哪怕要将尊严碾碎在地上,他也在所不惜。